“王爺!”
“父王!”
驚呼聲接連響起,幸好有個排隊的農夫眼疾手快,及時抱住了燕王摔下來的身體!
魏家三兄弟與侍衛們第一時間趕過來,可是無論他們如何喊叫,燕王都緊緊閉著眼睛,昏過去了。
魏曕當機立斷,與出城的一戶人家借了馬車,他們三兄弟小心翼翼地將燕王抬上馬車,立即朝王府而去。
待到下午,平城里就傳出兩道消息。
“先帝留下遺詔,不準藩王奔喪,燕王日夜兼程奔到一半被迫折返。”
“燕王喪父,悲慟成疾,進城時栽落馬下,侍衛們跟百姓借了馬車才將人送回王府。”
謠言都能被百姓們傳成真的,而這兩道消息本來就是真的,于是在流傳的過程中被百姓們添油加醋地渲染,直傳得燕王恐怕要不行了,真是個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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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
燕王被抬回來時,殷蕙等人還都跪在王府為先帝搭建的靈堂里。
雖然先帝人在京城,可燕王府的子孫們也要守靈,這靈堂也是必不可少。
聽說燕王昏迷,徐王妃趕緊帶著一大家子趕了過去,到了勤政殿,徐王妃讓李側妃四妾以及小輩們在外面等著,她與魏旸匆匆進了內殿。
魏昳、魏曕、魏昡也都守在榻前。
燕王仍然閉著眼睛,王府郎中何景正在為他號脈。
“好端端的,你們父王怎麼病了?”徐王妃擔憂地問魏昳。
魏昳嘆口氣,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魏旸露出怒色,不能責備先帝,他就朝三個弟弟發脾氣:“你們怎麼照顧的父王?但凡你們盡心伺候,父王也不至于病得這麼嚴重!”
魏曕垂眸,魏昡瞪眼睛,魏昳剛要解釋,徐王妃皺眉看過來,對兒子道:“誰也不想這樣,都少說兩句吧。”
魏旸哼了一聲,走到何景身邊,又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面孔。
燕王悠悠轉醒。
魏旸激動道:“父王您醒了!您現在感覺怎麼樣,哪里不舒服?”
燕王微微抽了抽眼角,掃眼身邊的眾人,他嘆口氣,閉著眼睛擺擺手:“除了何景,都下去吧。”
魏旸欲言又止,看向母親。
徐王妃非常了解燕王的脾氣,說一不二,而且她也經歷過喪父之痛,心里難受的時候,什麼安慰的話都沒用,只會讓人為多余的應酬煩躁。
王爺安慰她,她得面露感激地聽著,輪到王爺,王爺不喜這種虛話,他們就得閉嘴。
“都退下吧。”
徐王妃做主,與魏旸四兄弟都離開了。
過了兩刻鐘左右,郎中何景出來了,道燕王傷心過度傷了元氣,他只能開調理的方子協助王爺調養,剩下的,得王爺自己走出悲痛。
徐王妃明白了,見魏昳三兄弟風塵仆仆的,都是沒休息好的樣子,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王爺這邊有我們守著。”
魏昳、魏曕、魏昡都不肯走,要一起守。
一群人就都守著一家之主,黃昏時,燕王恢復了一點精神,叫妻妾兒孫們進去見了一面,要他們盡心替先帝守靈,除非他召見,誰也不用再來探望。
夜里是不用守靈的,除了徐王妃、魏旸還留在勤政殿,其他人都先離開了。
澄心堂。
魏曕外出這數日就沒有洗過澡,路上沒法洗,到了驛站,父王沉浸在悲痛中沒有叫過水,他們做兒子的也不好在這時候講究。
照例先讓人備水,魏曕才跟著殷蕙進了廳堂。
循哥兒被乳母抱走了,衡哥兒本想與爹爹親近親近,被殷蕙用眼神示意他先回房。
衡哥兒很懂事,乖乖走了。
魏曕的臉雖然憔悴,卻依然冰冷,縱使上輩子也經歷過這一段,殷蕙也看不出魏曕為先帝的死究竟有幾分悲傷。
“先喝口茶吧,嘴唇都干了。”殷蕙倒了一碗茶,端過來,目光溫柔,聲音也溫柔。
溫柔有多種,全都通過語氣眼神而變化,有的溫柔令人心安得到慰藉,有的溫柔,會令人心動生欲。
此時此刻,殷蕙只想安撫魏曕心中可能會有的悲傷。
魏曕能感受到,接過茶碗,低頭喝了起來。
有些事情連父王也不能說,但魏曕很清楚,此刻他的心里,沒有任何悲傷,甚至還不如鎮國公去世時的感慨遺憾多。
因為皇祖父傷了父王的心,他親眼目睹父王的淚與痛,無法不怨。
況且,鎮國公去世,對燕王府沒有太大的影響,皇祖父一走,燕王府再難有先前的太平,魏曕如何能靜下心來緬懷一個長輩?
他本就話少,此刻更無話可說,丫鬟們把水抬進西邊的浴室,魏曕就單獨進去了。
平時他洗澡很快,這次卻在里面待了半個時辰。
等他出來,看到殷蕙坐在椅子上,衡哥兒、循哥兒都來了,衡哥兒忐忑地看著他,循哥兒還什麼都不懂,坐在娘親懷里,偷偷地朝哥哥那邊伸手,想抓哥哥的耳朵。
魏曕神色稍緩,坐到殷蕙旁邊,將衡哥兒叫到自己面前,問衡哥兒這幾日都做了什麼。
殷蕙松了口氣,示意金盞、銀盞去傳飯。
喪事的沉重連衡哥兒都影響了,只有循哥兒,坐在他的餐椅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飯,吃得開心時,還會拿小手拍拍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