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為你們化解腹中的鬼嬰胎,可能有些痛,你們都忍忍。”
說著,她便兩指并為劍指,抬手精準封住了幾名組員體內氣血和力量流通的穴竅。
再然后她將掌心貼在了其中一人的腹部。
剛一覆上去,一股陰森鬼氣便隔著青年的皮肉外泄;
這是寄生在活人腹中鬼嬰胎被中斷了‘口糧’,沒了氣血可以吸收,開始躁動不安,在被寄生的玄師腹中橫沖直撞。
幾個靈組成員本還在點頭,對顧之桑的話有些不以為然,覺得再疼又能疼到哪兒去。
下一秒他們差點被腹中腸胃內臟將被絞斷的劇痛疼到昏死,冷汗‘唰’的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察覺到鬼嬰胎的躁動,顧之桑掌心下按。
登時那原本不斷鼓脹的陰氣像被無形的力量驟然抓緊,慢慢縮小,隱約變成一個拳頭大小,青紫發黑的嬰胎。
大部分鬼嬰胎被顧之桑的力量鎮壓片刻,便瑟瑟發抖著放棄了抵抗,任由自己被扯出寄生‘母體’溫暖的腹中。
個別兇悍的小鬼舍不得離開,不停抗拒拉扯的力量,并往玄師的心臟位鉆。
像這種冥頑不靈,一心想著害人的小鬼,已經沒了教化的意義,顧之桑直接蓄力捏碎了它的鬼體。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所有中招的靈組分隊成員腹中鬼物,就都被清空。
顧之桑收回手說道:“鬼物都化解了,只是你們失去的精氣精血是拿不回來的,之后一段時間里你們會氣弱體虛,陽火不盛,容易被邪祟趁虛而入,還是得好好養養身體。”
摸著逐漸癟下去的肚子,這些天身心受折磨差點崩潰的靈組成員們感激得淚眼汪汪,看著顧之桑的眼神仿佛她是什麼救苦救難的大圣人。
活人救出來后,自然還要尋找亡者的骸骨。
無論是靈組那個為了同伴而死的成員,還是百余戶消失的天云村村民,盡管他們靈魂消失,可肉體一定靜靜地躺在某個地方,等待有人能帶他們回家。
顧之桑心中已有所猜測。
她雙手掐訣,以法器黑白棋子和符箓布下了一個陣法,給包括晏承在內的其他幾個活人設了一道防身符,可以抵擋來自地獄的陰煞。
向前邁步時,一條轟然坍塌的通道直通地底。
赤紅的火星和巖漿在向下的長長階梯和邊緣迸射流淌,這是通往‘焱小地獄’的入口。
顧之桑神色如常:“下去看看。”
其余組員雖都知道陰曹地府有十八層大地獄,以及萬千小地獄,可他們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進去。
看著能把石頭都融化的巖漿,幾人略有些遲疑。
反倒是毫無道行的晏承眼皮都不眨一下,百分百信任顧之桑,抬起腳步跟著她往巖漿地獄中踏。
當腳掌接觸到被燒得通紅的臺階,晏承有些訝然。
腳心下的溫度是溫涼的,一點都不燙。
他猜到了什麼,扭頭向后一看。
果不其然原本后頭跟隨的烏泱泱鬼眾,此時都停在了‘焱小地獄’的入口外,不敢踏入半步。
只有少數道行高的大鬼,能用森森鬼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被‘焱小地獄’中的烈火灼燒到。
這‘地獄火’要燒灼的對象并不是人類;
而是魂魄。
是生前作惡多端,孽力深重,被判處到小地獄中受刑受難的惡鬼。
越是罪孽深重的惡鬼,被‘地獄火’燒灼時就越痛苦。
隨著一行人逐漸深入,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厲鬼哀嚎聲直擊靈魂,令人頭皮發麻。
守在‘焱小地獄’的陰差小鬼手持鋼叉,身高近兩米額生三目,看到顧之桑一行人后怒目而視:
'爾等凡人,如何能進入焱小重地?!’
顧之桑魂魄離竅三分,額心浮現出地府使者的印記。
鬼差見此印,態度稍稍緩和,又問:
'原來是使者大人,來焱小重地所為何事?’
顧之桑說了天云村村民尸身消失一事后,三目鬼差沉吟片刻,說道:
'我對此事有些印象,前些日子上頭忽然打通了一處陽間入口,不少在焱小重地服刑的惡鬼趁機跑入陽間作祟,將許多骸骨拖入了地獄尸池。’
'使者不妨去那里看看。’
最終顧之桑穿過一個個被魂索吊起,在巖漿烈火中燒到變形發黑的惡鬼,在‘焱小地獄’的深處看到了大量被惡鬼拖入地獄的尸骸。
那些如山堆積的村民尸身扭曲,從那一張張定格于死亡前驚駭的面孔,能感受到這些村民的痛苦和絕望。
看到這一幕的靈組分隊成員們也久久不能言語,半晌只道:
“太殘忍了……”
這幾乎是建國以來的傷亡最為慘重,情形最惡劣的玄學案件。
“那肖家的人和販賣尸體的畜生真是可恨,要不是他們聯手害死了肖家那個年輕姑娘,這些村民就不會死了。”成員忍不住感嘆。
顧之桑沒有回應。
正如這組員所說,買賣雙方是肖家女的慘案,以及天云村屠戮慘案的根本因果。
他們心中有惡,又被無限放大,最終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