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夫妻提前讓人做好了一尊棺槨,上面刻印著禁錮尸體的銘文和符咒。
死去肖家女被村長老婆扒掉了衣服,反復清洗了幾遍身體,被套上了紅嫁衣,關在棺槨中。
靈魂已經化為厲鬼的肖家女發現,由于她的尸體被咒文封印著,導致它的能力被大大削減。
它只能眼睜睜瞧著‘冥婚’當天敲鑼打鼓,村子里的村民們來往恭喜。
村長院子的正中央停放著漆黑棺槨,四周倒掛著紅字。
棺槨上掛著紅色繡球,連接的另一端是只被扎了翅膀,咯咯亂叫的公雞,公雞身后是村長哥哥家的兒子,代替無法出場的新郎官抱著‘新人’的遺像,就這麼荒唐地拜了堂。
聽著四周的鼓樂,看著周圍村民或真或假的笑臉,肖家女心中的恨意已經達到了頂峰。
它這一輩子從沒得到過善意,生前受苦,死后被辱。
強烈的怨恨讓它的靈魂不斷變質,心底的仇恨像一個無底洞,且還在不斷擴散。
它想報仇,想殺了這對買尸的夫妻和來參加婚宴村民……
'冥婚’當晚,棺槨被重新打開。
穿著喜服的女尸面龐上已經浮現了尸斑,散發著淡淡的臭味,這時村長夫妻準備把兒子的遺照放在棺中,讓女尸抱著。
變故突生。
一知不知從何處冒出的黑貓從屋里的房梁上一躍而下,徑直跳到了棺材里,跳到了女尸的臉上。
大驚失色的村長家人忙狠狠去驅,拿東西砸在黑貓身上把它嚇跑。
負責看婚場的大師就叮囑過他們,無論如何這天不見血,更不能讓動物接近買來的尸體;
尤其是貓!
那會引起棺中尸體尸變,很有可能起尸變僵。
面無血色的眾人不敢再停留,當晚便匆匆把棺材釘上,準備下葬。
可還是晚了。
黑貓身上的‘氣’和呼吸直接激起了肖家女的尸體,讓原本飄蕩的厲鬼之魂能夠回到尸體中,形成大兇之物。
這回鎮壓尸體的符咒也不管用了,當晚它便破棺而出,化為兇煞在村中大開殺戒。
兇物的出現改變了天云村的風水和氣勢,讓本就位于地獄入口之上的此地形成了‘倒吊地府’,以及一層無法破開的結界。
成為兇煞的肖家女除了倒賣尸體的畜生,以及村子里的村民,更想索命報復的人,其實是它那所謂的父母兄弟。
可它被困在自己造出的結界中出不去了。
為了突破結界,為了去外界找那些人渣親戚報仇泄憤,它漠然將手伸到了村子里其他比較無辜的村民的身上。
殺一人,它的兇性和煞氣便強一分。
殺光了整個村子的人,它已經成了半步‘鬼王’的等級。
但還是不夠。
所以在玄門中人帶著晏承進入天云村后,在它眼中就像是口渴了被送來的甘泉。
只要吞噬了那些玄門之人的精血,吞噬晏承的魂力,它就能再進一步破開結界,去找肖家人報仇。
在滿懷怨恨的肖家女眼中,沒有比復仇更重要的事情,它也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將一切原委都道出的女鬼帶著陰慘笑容,緊盯著顧之桑:
“使者大人,我只是想要為自己報仇又何錯之有?天不為我謀公道,那我便自己討!”
顧之桑說道:“報仇無錯,那這些死在你手中的無辜村民又有什麼錯呢,無論是迫于生計來參加‘冥婚’的,還是根本沒去的小孩子,你可曾放過一個?”
“為了你的私欲葬送整個村莊百十口人的性命,當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其實也是違背了‘冤有頭債有主’的定論。。”
報仇自然無錯。
平心而論,如果是她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會恨,會去報仇,會做的比肖家女還狠。
她不會讓肖家父母和司機死得那麼輕巧,魂飛魄散地那麼輕松,而是要讓他們受盡十八層地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顧之桑不恥于牽連無辜之人。
她的大道和心之所向,更不會揮刀向弱者。
可肖家女只是冷笑一聲,不停搖著頭利聲嘶吼道:
“你不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懂什麼?我不要等那麼久,憑什麼我要被痛苦和仇恨折磨,可那些賤人,那些賤人卻在外面快快樂樂生活,我等不了!我要他們立刻去死!”
“他們都要遭報應!!”
看著情緒狂躁的女鬼,顧之桑微微斂眸,知道自己判不了此鬼的行徑有幾分對錯,又有幾分同情。
站在它的角度上看,它的一切行為和怨念,都是在極度的痛苦中被扭曲的后果;
它說得也沒錯,它生前只是個普通人,遭遇這一切除了扭曲自己,似乎別無他法。
可對于那些無辜村民來說,這無異于滅頂之災。
四周越來越多圍著看戲的鬼魂們,也都竊竊私語著,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顧之桑輕嘆一聲,目光定定說道:
“那就拋開因果來說,你難道沒察覺到自己的遭遇和天云村中有什麼不對勁嗎?”
女鬼只是冷笑,并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