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千刀的強盜啊!這是我家的院子,你們欺負我一個老婆子!”
拉木和其他村干部解釋一通,說道:
“大師們說了,你兒媳婦之所以有怨,都是在你們邢家受了委屈!邢嬸子,你天天和邢老二藏在家里不出門,不會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放你娘的屁!”
眼瞧著阻撓不了,邢老太太便開始撕咬踢踏拉著她的村民,把兩個村民的臉上,脖頸上劃出幾道破皮的指甲印。
喧鬧聲中,顧之桑徑直推開了臥室主屋。
濃郁的藥草氣味混雜著肉質腐爛的臭氣,充斥在整個昏暗的臥房中,味道很刺鼻。
床榻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
形容枯槁,身形消瘦,他從臉上一直到脖頸,手背,凡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都長著一塊塊暗紅色的‘人面瘡’。
聽到門響,男人只是瑟縮了一下,呆木木地看了眼顧之桑的方向,幾秒鐘后才露出驚懼,往被子里躲了躲。
很顯然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已快被折磨瘋了。
看到男人覆著紅斑的面孔的第一眼,顧之桑就知道此人便是孕鬼的丈夫,準確地說是陽間的丈夫——邢老二。
其他選手也走進了屋里。
白慈凝眉道:“好重的死氣……他被什麼東西反噬了,但是沒有死。”
顧之桑沒說話,看了片刻后又轉身離開了主臥,朝著院子后頭的一片小菜地走去。
菜地的旁邊空地上有塊圓形的木板蓋子,上面插著鐵栓,這是個用來存糧的地窖。
地窖口的門板子不知為何不是密封的,而是在板子上打了好幾個破洞,空氣和陽光能夠透過這幾個孔往地下的貯藏室流通。
顧之桑屈膝蹲下,拉開鐵栓后用兩根指頭扣住木板上的孔洞,把木板整個掀開。
只往下看了一眼,她便起身對拉木道:
“下面有人,麻煩你找兩個人把她背上來。”
拉木村民們:?!!
拉木點點頭,把院子里靠墻角放置的梯子支了下去,帶了個干部下到地窖。
地上伸著頭看的村民們很快就看到,先上來的村民背上果然背了個蓬頭垢面的人上來!
邢家在地窖底下藏了個大活人!
將人小心翼翼放到地上,撥開她的頭發一瞧,村里人都驚呆了。
“這,這不是邢家老大嗎?”
“哎喲這邢姐不是人沒了,被她弟媳婦弄死了嗎?!邢老太之前還找我男人去抬棺材到村后頭的土丘上埋了呢!”
“真是造孽啊……你看好好一個大活人折騰成啥樣了?”
只見本該去世下葬的邢家老大,竟然根本沒死,還被藏在家中地窖里,消失的短短兩周內整個人都瘦脫相了!
拉木和另一個村民下去的時候,她就躺在昏暗的破被子和枕頭上,衣服褲子上沾滿了干涸的排泄物,臭氣熏天。
要不是她眼睛還木木睜著,鼻子還有點出氣,他們差點以為這是個死尸。
原本死了的邢大姐其實活著,邢老二又渾身紅瘡地躺在床上,看到這一幕的村民們再也忍不住好奇,圍著邢老太太詰問。
可這老太太就是坐在地上,耷拉著眼皮一言不發。
拉木擦了擦汗,安排了村里的幾個婦女去給邢大姐清洗身體,換件衣服。
這些天邢老太除了下去給她大女兒喂點飯和水,應該就沒管過了。
原本身體健壯的婦人,如今身上捂出了一身爛疙瘩,皮肉和衣服穢物黏在一起,稍微用力撕開怕不是要把她皮都撕破!
拉木:“顧大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之桑冷冷說道:“那就要問問邢老二,為什麼明明和妻子互許了陰陽和來世,可妻子的婚契卻到了一個陰魂身上吧!”
最開始的時候她也疑惑,一個獨身女人,怎麼會自己懷孕。
就算懷了鬼胎,去醫院檢查的時候也不可能被儀器查出實體,因為鬼胎的本質還是魂魄。
但當顧之桑抓住了那兩只兇物后,她便明白了。
從焦尸的面相,再取部分身體組織做法,顧之桑卜以‘問天卦’,發現邢家媳婦的身上同時存在著兩條姻緣線。
一條姻緣線是陽間的,也就是和邢老二的。
另一條則十分詭異,為陰婚契。
陰婚的對象顧之桑也順藤摸瓜推演了出來,身份信息在地府的‘勾魂冊’上一比對,發現此鬼姓王名林。
死亡時間在一年零八個月前。
'勾魂冊’上記載,王林的生身地就在瓦拓村,和邢老二是同村人。
再聯系之前在拉木那里得到的一些消息,說是前年快過春節的時候,村里十來個被介紹外出打工的村民,辛苦干了大半年的錢款都被同村的工頭耍奸卷走。
那工頭卷了大幾十萬元,連家里的爹娘都不要了,跑得沒了蹤影。
這個跑路工頭,就叫王林!
他在卷款跑路沒多久,就已經死了。
此人死時應該也是橫死,心中有怨念,便變成了厲鬼逃脫了地府的牽引,至今還顯示在逃中,沒有被緝拿歸入陰曹地府。
更為離奇的是,王林死后變成了鬼魂,竟然和邢老二的妻子連了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