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據我觀他的面相,此人顴骨微微突出,說明是性情易怒容易沖動的性格,就算他平時偽裝得很好但總有一些時候會意外泄露。他雖然有一個好父親,但從父母宮來看他并不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兩方付出極其不對等。如果說父親給了他一百,他連一分都未必會給父親。”
“其次他的鼻頭形狀尖,嘴唇長而薄唇色較深,再加上有些顯寬的下半臉型,這種面相呢就是所謂的容易犯罪的臉,往往會有極端病態的嫉妒,憤世嫉俗,對世俗冷漠等情緒。但幸運的是你丈夫并沒有犯過什麼罪惡,他唯一孽力都在父子緣上。”
顧之桑一邊說,一邊細細查看著。
半晌她抬起頭冷淡道:“從面相上看,你丈夫并不是一個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正相反他自詡不凡實際上就是個草包,這輩子能靠自己雙手賺到的錢很少很少,按理說是沒這個本事通過炒股,基金理財上賺到房錢的。”
在小馬和父親逐漸瞪大的眼睛的注視下,她繼續道:
“而我也看到了一個很意思的事情,你丈夫父親的陽壽本來該有77歲,但他卻在五十多歲的時候就去了。中間的陽壽都折合成了金錢,流入了你丈夫的身上。”
“我猜你那個所謂的炒股得來的小房子,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讓顧之桑有些頭痛的是,因為沒有李姓男人父親的任何信息——照片,八字,蒜字等等,從兒子的族支推演只能看到結果,卻很難看到原因。
這也導致了整件事并不完整。
正當她凝眉沉思該如何獲取那老者的信息時,一直屹立在小馬身后的‘柳仙’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雙豎瞳定定看著她。
片刻后,白蛇從口中吐出一團熒光。
顧之桑微愣,順著那光暈的移動接到掌中,剛一沒入掌根她便覺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這是一些屬于白蛇的零碎回憶。
數年前的白蛇已經是修行得道的大妖,它久居山林不知幾許,從不入世。
到了該渡劫的那天,其實白蛇隱約感覺如今天道勢微,自己很有可能失敗,但它還是拼上所有想試一試,結局自然是失敗了。
那天下了瓢潑大雨,它的身軀被雷電打得焦爛。
按理說它該遵循自然,在重傷中死去,尸體被山間別的精怪吞噬。
然而一睜眼,白蛇發現自己身體變得只有木棍細,下半身的鱗片都脫落了,一片血肉模糊;
它被一個人類老頭救了。
對方又黑又瘦一看就是常年營養不良,咂摸著劣質煙草說道:
‘白的蛇還沒見過呢,多俊的長蟲讓野雞把尾巴啄成這樣了,怪可惜的。’
于是那李老頭就天天嚼巴點藥草,不顧白蛇的嫌棄和反抗,給它敷在皮肉翻卷的傷口和尾巴。
他自己每天就煮點白菜梗子就面條吃,還要去山里費勁兒抓野雞,田鼠,搗成肉糊糊掰著白蛇的嘴巴給它灌進去。
'邪了門,只聽說過大城市的人抑郁,沒見過不吃食兒的長蟲。’
白蛇:……
漸漸的,它驚訝發現自己被雷劈的身體在這些毫無靈氣的藥和食物的作用下,竟然好了起來。
它對李老頭沒有那麼抵觸了,第一次叼著肥野兔扔在門口時,李老頭那種驚訝,驚喜的目光讓它非常不屑。
在李老頭的絮叨下,白蛇知道他有一個挺厲害,但是也不孝順的兒子。
'我那伢子聰明得很,考上了可好的大學,是我這個當爹的愧對他啊沒本事,沒錢給他買名牌鞋子讓他在班里同學面前抬不起頭……’
'他不想叫我爸我也理解,可心里總是不得勁,我就想著多掙錢啊留給他娶媳婦,如果以后我有個小孫子小孫女,得讓娃叫我聲爺爺吧?’
'伢子談女朋友了,大城市里的姑娘!我現在一個月得給他寄五千塊,愁人啊,都怪我沒本事……’
'唉,養個兒子還不如條長蟲呢,白蛇啊老頭子我把你當小孫子,你要是能開口叫我一聲多好。’
看著李老頭唉聲嘆氣的樣子,白蛇心里很不屑。
在它看來,那個所謂的兒子就是個白眼狼。
從小連個爸都不叫,每個月恨不得把李老頭的血都吸干了,還一副都是李老頭欠他的樣子,也不想想他的生活費學費交女朋友的錢都是從誰那里拿的。
李老頭也是個棒槌,還想占自己便宜。
它一邊覺得人類真是沒意思,一邊時不時從山里叼些上了年份的藥材,丟在門口讓李老頭去賣。
看著李老頭愈發驚訝的目光,它知道他應該也是猜到了。
某天,李老頭沉默著坐在破門前咂摸煙頭,干巴巴道:
'白蛇啊,我要進城了。兒子交女朋友要娶媳婦,是該在大城市里買個房定個家,可我哪有那麼多錢,所以我得去城里掙……’
'我知道你不是凡物,你通靈性的。’
白蛇心想:果然要來了麼。
被人類救了,它本就承了一份恩情和因果,只要這李老頭要求不太過分,它倒也不是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