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低下頭。

　　程槙捏緊的手又失控了，用力到骨節泛白。

　　“為什麼要道歉。”

　　啊？

　　姜茶茶抬起頭，而他站在太陽光底下，還是用那種復雜的目光看她，害得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程槙也越來越看不懂她。

　　她那麼高傲的一個千金小姐，從來是不會向人道歉的，可幾個月前，她變了。而驕傲高貴的她，現在竟然為了繼續留任一個學生會職位，在下午一點的太陽底下暴曬，摒棄了一身的傲骨在路邊分發宣傳單，露出微笑給自己拉票。

　　姜茶茶并不知道此時此刻程槙是怎麼看待她的。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微笑。

　　“做錯了事，不就應該道歉嗎？”

　　程槙十指攥緊，他突然上前一步，逼近她，“那件事，你道歉了嗎？”

　　“道歉了，我就會原諒你麼。”

　　他逼近時，他身上傳來了淡淡微苦的中藥草味。

　　他厭惡她，恨她，平時無非就是有意避開她，疏離她，斷絕一切跟她有可能的接觸。

　　他像是天上高貴的波斯貓，懶得搭理她這人世間的庸人，他身上掉下的一根毛，她連碰都不配碰。

　　而現在，他是頭次向她顯露出男人危險的一面，冷冽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姜茶茶呆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哪件事？”

　　她重新抬頭，看他。

　　她一點都不避諱直視他。

　　兩個人直視時，除非把生活當成了一場戲，演技太過好，眸底的情緒才會叫人無法窺探一二。

　　可她，一點都不偽裝，就這樣直白單純地看他。她的眼白很白，不泛黃，干干凈凈，而她的眼珠也很清澈，讓人覺得她太坦蕩，叫他想要欺騙自己她只是在偽裝而已都不能。

　　程槙有點恨她這麼的坦蕩。

　　他寧愿她都沒忘，虛偽一點，偽裝自己，然后騙他，好給他有一點繼續恨她的念想。

　　可偏偏，她用這麼清澈單純的眼神看他。

　　她竟然忘了。

　　真殘忍。

第342章 傲嬌得要死

　　程槙給過自己很多去恨姜茶茶的借口，好讓自己恨她恨得理所當然。

　　欺騙他又拋棄了他的事，他寧愿她還記得，然后披著虛偽的面容。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是她真的忘了，那他又要拿她怎麼辦。

　　她殘忍地忘了，那他還要繼續恨她嗎？

　　好像恨她也失去了意義。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像閱讀了本小說讀到最后卻發現后面都是空白的，作者爛尾了，這是本沒有結局的小說。

　　她連他為什麼會恨她都忘記了，那他恨了她那麼久的過去好像就變成了笑話。

　　因為人家早就忘了，只有你像個傻子一樣傻傻地記得，并且去恨，去折磨自己。

　　所以程槙寧愿她都記得，虛偽對他，也絕不想看見她忘了她自己卑劣的過往。

　　可眼前的女人，卻真的忘了。

　　程槙不聲不響地松開了手。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怎麼不說話。

　　姜茶茶看向他。

　　程槙站在陽光底下，肌膚呈現著不健康的冷白，身后的樹枝搖曳，樹影在他的眉眼上蒙上了一層黑色面紗，他的目光近乎透明，像悲傷的陰翳。

　　他明明站在光下，卻更像站在常年潮濕的角落里，以至于周身都散發著孤獨的陰冷。

　　可他的悲傷卻不肯透露一二，他像貓兒微闔眼，明明眸底的陰暗思緒翻涌到了極致，明明快決堤泄洪，可他還是下顎緊繃，移開目光，傲嬌得要死。

　　他冷哼了一聲。

　　“沒什麼。”

　　她跟程槙的偶遇便到此結束。

　　他無情地將她的宣傳單在手里碾碎，在風里咳嗽了一聲，便倨傲地離開了。

　　姜茶茶在他的身后，看了他好久。

　　她還是想不通。

　　程槙……好奇怪啊。

　　以后，總會搞明白的，對吧？

　　沒糾結太多，她就繼續她的拉票大工程了。

　　可是，這一下午，她就處處碰壁。

　　她的名氣太大，以前營銷得太厲害，全校就沒有人不認識她的。

　　而除了她的粉絲，她的名聲又特別的臭，臭到別人路過的時候，都對她敬而遠之。

　　她也倒霉，遇到了幾個被原主傷得很深的同學……

　　得知她不要臉地過來找他們拉票，他們的反應都很激烈。

　　“你當時說我穿得很土害我被全班嘲笑了一個月你怎麼有臉找我拉票的？！！”

　　“我男朋友因為多看了你一眼害得我倆吵架分手了，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你撕掉了我手寫了一萬字的情書，并且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男生氣得面紅耳赤，手指發抖。

　　“不要過來，我再也不敢跟你穿同款裙子了，不要再來罵我了……”這個說話的女生一言不合，就抽抽噎噎地哭了出來。

　　感情原主傷過的人，她一下午全都遇上了？！

　　嚇得她手里的一疊宣傳單都快全撒了，她趕緊抽了張紙巾遞給這個女生，安慰今天這個被原主傷害過的第N個受害者。

　　無論他們怎麼罵她要她怎麼補償都可以！

　　唯一的條件是，千萬別動手！

　　她怕疼啊！！！

　　于是，她今天非但沒有拉到票，還一直在給原主擦屁股。

　　按照這個進度，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拉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