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橘心里美滋滋臭著美,忽然馬車外傳來聲音。
“夫人。”墨眉停在車窗旁,稟報道“前面的隊伍發現一女子被歹人追趕,那女子倒在了金吾衛前頭,說是夫人的表妹,閨名房清芳,前來投奔。”
“快去告訴平津侯,安化王的小妾不知為何過來。”涂橘不僅膩味房清妍,而是對整個房家的人,都沒什麼情分。
再說,兩軍對壘之際,她這個主帥的夫人,卻去與敵軍的美妾敘舊,算怎麼個意思?
何況,她在出嫁前夕已經去找過房清芳,且直言了很多。
是房清芳不信她的……
到了傍晚大軍駐扎的時候,墨眉又來稟告,道“夫人,圣上說侯爺讓您過去看看,試試能不能試探出房清芳什麼。”
“這就過去。”涂橘整了整衣裳,下了馬車。
肯定是壽壽讓她過去的,而并非是小和尚,否則他一定會親自來接她過去。
待到了帥帳,嵇珹一見小橘子過來了,忙起身過來,道“娘子怎麼過來了。”
“圣上借了夫君的名義,喚橘兒來的。”涂橘墊著腳尖,在他耳邊低聲喃喃。
孝毅帝并未坐在主位,而是以徒弟的身份坐在平津侯的下首,見被發現了,咧著嘴笑了笑。
“橘……橘表姐……清芳錯了,當初不該遵從房秦氏的安排,去做一個老頭子的玩物。”
蓬頭垢面的妙齡女子,哭的是滿臉淚痕,將一個被逼到絕路的弱女子,表現的淋漓盡致……
第140章 (140)嫁對人,與嫁錯人的區別
眼前的女子,同涂橘記憶中清秀的房清芳,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她還是認出了對方。
嵇珹讓人拉住房清芳,省得被阿貓阿狗用臟手,污了自家小橘子的裙裾。
他扶著小橘子坐到了自己的主位上,用他的杯子親自幫她添上熱茶。
涂橘對小和尚回以一笑,動作自然的接過茶盞,輕咂了一口。
她感覺有種喧賓奪主,且當了皇太后的威風感覺,但這種被寵愛的滋味,還真挺舒坦的。
她居高臨下地睨了跪在下面的房清芳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后悔了?”
“自清芳被抬入安化王府為妾后,房秦氏不僅沒有履行承諾,幫清芳照看弟弟與姨娘,還把我弟弟溺死在冰湖,他才六歲就夭折了。
如今想想,只覺得那時橘表姐說的極是,我那嫡母素來心狠手辣,如何能對庶出子女手軟?
哪怕是房府唯一的庶子,她也不會放過的……”
房清芳滿目悔恨與悲切,幾乎是聲嘶力竭。
如今的涂橘,早已不是房府的小可憐。
不僅是樣貌,氣質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眼前的涂橘,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皮膚吹彈可破,細膩如剝了皮的雞蛋,明眸善睞面頰紅潤。
仿若整個人脫胎換骨了一般,連身上那股寒酸的味道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萬物的氣勢。
再看看她,曾今身為房府庶女,不敢搶嫡姐房清妍的風頭,后又為了得寵,連低賤舞女的活都做了。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卻又被那老男人當細作般的送了過來。
這就是嫁對人,與嫁錯人的區別。
涂橘聽了房清芳的哭訴,在心頭冷笑。
這人愚鈍,難不成還以為她耳根子軟,聽了幾句哭訴就當真生出同情心不成?
就算,暫且拋去朱寘鐇的別有居心,只論曾經。
房清芳也早該想到,待她被抬入安化王府的那一刻起,可利用的價值就已經所剩無幾。
待其失寵的那日,便是其姨娘與弟弟的喪命之日,只不過房秦氏連等到那刻的耐心,都沒有而已。
若不是房清芳長的清秀可人,房秦氏連同她虛與委蛇,都會覺得自降身份。
涂橘是個記仇的,并不打算一笑泯恩仇。
她清楚記得,那夜自己去找房清芳,人家險些喊婆子過去捉她,是她當機立斷,迷暈了對方,才將計劃正常進行下去。
“本夫人當初給你機會了,是你不珍惜,還險些將我暴露出去,置于險地。”
“清芳當初未經世事,不能識得好人,有得罪橘表姐之處,還請橘表姐大人有大量,饒恕清芳一次。”
房清芳端正了跪姿,磕頭賠禮。
有什麼是比當初自己瞧不起的人,卻成了必須仰望的存在,搖尾乞憐才能活下去,而更為尷尬難堪之事?
可是,她早就沒有退路了,唯有獲得旁人的憐惜,才能掙出個活路。
她磕頭的動作很重,卻沒有出血,而是將額頭上的污穢蹭到了毯子上,淚痕也將面頰上的泥污沖了個七七八八,露出原本的細嫩的肌膚……
第141章 (141)這戲要接下去,才有意思
倏忽,涂橘發現房清芳的額頭,比臉上其它部分偏暗,略微發褐色。
她中西醫都有涉獵,望聞問切這種吃飯的功底都不算弱。
又倚仗著女人的直覺,她心中有了個大膽的揣測。
跪在下面的房清芳,連續的磕頭,讓她有些輕微的惡心感。
這幾日,她看到油膩、腥氣的食物,都會有些想嘔吐,她知道這是妊娠反應。
就在她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涂橘竟然起身,緩步走下主位,親自將她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