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簡單過了一遍那夜的故事。
這下沈淮璟不醋,還有點驕傲。
他媳婦就是這麼棒。
“爹,十安不是什麼釣魚仙子,她精通道法,也是您未來的兒媳。”
沈老爺正拿著濕漉漉的止煞符,一聽十安是他兒媳,心里更高興。
這下,他們一家和睦團結,還不把隔壁老學究殺得告老還鄉。
很和諧的氣氛被怒氣滿滿的叫嚷聲打破。
“老匹夫,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詭計,就憑你,怎麼可能釣得上魚?”
十安轉頭一看,那日在山上拿了她魚竿的大叔今日換了一套竹青暗花長衫。
若不是他身上還有十安殘余的靈氣,她完全無法把那日樸素的大叔和眼前這位儒雅學者聯系在一起。
大叔余光也瞧見了她,臉上也變得欣喜,立刻上前兩步。
“姑娘,你怎麼在這?可是那老匹夫看上你的手藝,強行把你關在府中,莫怕,跟著老夫走。”
沈淮璟還沒來得及說話,沈老爺已經擋在十安面前。
他雙手叉腰,臉上都帶著笑:“胡說什麼呢?這是我未來兒媳。”
十安還是懵的,但是聽說沈老爺認了她這個兒媳,也算是順利完成任務。
她偏過頭對著沈淮璟眨眨眼睛。
只見沈淮璟目光里全是她,似乎按捺不住高興,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指。
那邊的大叔一聽就呆了,眼神在十安和沈淮璟身邊轉了好幾圈。
“不是,沈家小子是不錯,可姑娘你得想清楚啊,嫁進這老匹夫家里可得受罪了,我也有個兒子,一表人才,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當著人面就開始撬墻角,沈老爺臉頓時就沉下去。
“去去去,你家小子還想覬覦我兒媳婦,想得美。老學究,你魚釣不過我,連兒子娶親都比我慢一步,哈哈。”
二人喧鬧著往外走,最后還是留下了十安和沈淮璟。
十安墊著腳確認人已走遠,然后靠著沈淮璟的肩悄聲說:“咱們這算成功了?”
“當然。”
沈淮璟親昵地摸了一下十安的鼻頭。
不過剛才許叔叔的話還是讓他多了幾分警惕。
之前因為身體,他對人世并無太多依戀,連帶官場上的事務也不十分上心。
現在有了十安,為了兩人以后的生活,他必須努力。
他捏著十安的小指才想說話,外面忽然傳來人群吵鬧的聲音。
“快來人去尋太醫,許大人暈倒了。”
十安和沈淮璟急忙趕到人群密集處。
許大人緊閉雙眼,人事不知。
沈老爺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急急忙忙地喚人去尋太醫。
十安走到許大人身邊把脈。
氣急攻心,血液上涌,若是不及時疏通,只怕有性命之憂。
“全都讓開,也別動他。”
十安的聲音不大,但是每個人都聽清了,而且有種力量讓他們本能地聽從。
中間空出,空氣總算流通起來。
十安從貼身的兜里拿出銀針,那針又粗又長,看著人都膽寒。
管家悄悄移到沈老爺身邊,恭敬地等待指示。
不等太醫,自己下針,若是出了事,其中的責任要如何分擔。
沈老爺攥緊拳頭,只思索了一下便說:“你安心下針,我和老許信你。”
用細針封住經脈,控制淤血的流向。
十安拿起長針對著許老爺的心口直接扎下去。
只待了一刻,針出,暗紅的血液蓋在許老爺的衣襟上。
而許老爺也發出一聲悶哼,悠悠轉醒。
十安長吁一口氣起身:“輕抬入房內休息,注意避風。”
隨著她的聲音,人群又動起來。
沈老爺走到十安面前低頭道謝:“多謝,和他斗了這麼多年,若是他不在了,生活的樂趣也就少了呀。”
他對著管家說了幾句話,便也隨著人群進到屋內。
老朋友生病,還是自己照顧安心。
此時沈淮璟卻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許大人在沈府倒下,少不得通知家人。
而許大人的兒子便是從小和他不對付的許昀然。
這樣喜慶的日子,見到許昀然也太晦氣了。
不過轉念一想,能讓許昀然見到他與十安情投意合的模樣,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也好。
天還未黑,許昀然已經趕到。
一路風塵,讓他臉上又添了幾分憔悴。
發覺十安在場時,他不覺紅了眼眶,拎起衣袍就要跪下。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十安可不愿平白受這樣的大禮。
“小事而已,你父親是有大功德之人,壽命未盡,所以我才能救回來。”
許昀然到了,而許大人也清醒,大家便留他們獨處。
沈老爺心里還存著內疚,把著魚鉤摸了又摸。
十安熬得藥效用極好,第二天,許老爺便能下床走動。
下床的第一時間,他便讓許昀然扶著自己去找十安。
又是一波道謝,十安推諉了好一陣才停下。
便是這時候,沈老爺帶著他的魚鉤進來。
“老許,之前的事,你沒說錯,我這魚鉤的確讓兒媳開了光,我勝之不武。”
許大人愣了一下,開罵的架勢都擺出來又冷靜地收回去。
“其實,我那日的工具也是從這姑娘手里拿到的,咱們就算扯平了。”
說著說著,兩人就笑起來。
到底是多年好友,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