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苦讀,伙食必須得跟上。
有空閑的時候,他就領著蘇范到街上去買新鮮滋補的菜。
每頓飯江遂聞甚至還盯著,吃得少了就拉著沈淮璟復盤。
吃得多了又擔心不消化,想著法子送些消食的點心上來。
三天時間過去,十安吃好喝好,除了剛開始讀書時不適應,后面一切舒服。
不過被迫熬夜奮戰,還是讓她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和她相比,江遂聞生生瘦了好幾斤,眼睛更是比十安還要無神。
到文試那日,江遂聞嘴上說著沒問題,放輕松,實際手心都布滿了汗。
十安邁進考場的時候都能看到他焦急的眼神。
試卷上的內容只有是十安看到過的,她都能記住。
不過出來時候帶的書不多,那些沒看到的就只能靠蒙了。
出來的時候,十安總感覺一身輕松。
江遂聞緊張地拉著她問:“怎麼樣,能優秀嗎?”
看到十安不說話,他頓了頓安慰地摸著她細軟的頭發。
“不成也沒事,咱們上頭有人,已經求了菩薩,保證你一定能上。”
十安抿嘴笑,文試不是她的強項,不過合格應該沒有問題。
“行了,總之考結束了,今晚我們好好吃一餐。”
十安才想應好,忽然想起在考場時,她身側兩個不同道派服飾的人時常在交換眼神。
看來這場比拼還不是普通的比實力,其中貓膩也不會少。
“我得去找許大人,總覺得比賽有不對勁的地方,讓他多注意一下也好。”
江遂聞眉間能夾死幾只蚊子瞧著沈淮璟的意思。
“我陪你去。”
沈淮璟沒有一絲不高興的模樣,跟在十安去了許昀然私宅。
這也是許昀然私下和十安說得,他言辭懇切擔心十安直接到府衙容易被當地人瞧見。
要是有人悄悄給對方遞信,他們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許昀然住得地方并不華麗,只是一處很整潔安靜的院子。
就連仆人都只有許溪一人。
十安到了屋子前,把自己所想寫在紙上,然后放在門前的瓦片下。
沈淮璟瞧著她的動作,心里莫名有絲酸澀。
明明他和十安認識的時間更久,為何現在十安好像和許昀然都有了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東西放好,十安退步確認,轉頭瞧見沈淮璟苦大仇深地盯著那片瓦。
“你放心吧,只是我和許大人約好的地方,他回來一定能看到。”
沈淮璟的臉更臭了。
他悶悶地應了一句:“你們聊得還挺好的,連放私信的地方都約好了。”
“是徐大人考慮周全,聽他說,每年的道法大賽都能吸引很多商家,私下賭注更是不少。”
說著,十安摸著下巴問:“也不知今年賭我贏的人有多少,沈公子是自己人,可一定要押我贏。”
之前臉還能別人欠了千八百兩的沈淮璟忽然就笑起來。
笑容宛如春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一定!”
沈淮璟看著天色繼續說:“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客棧吃飯,今夜準備的菜全是你喜歡的。”
熬了好幾個大夜,比起文試結果,十安更想好吃好吃再睡個好覺。
房間里早就備好了菜肴。
十安一落座,一碗茄汁酸辣湯就放在她面前。
沈淮璟坐在她對面笑著說:“先開開胃,晚上有的是好吃的。”
等到桌面擺了滿滿的菜,十安握著筷子感動地要哭了。
每道菜她都喜歡。
之前沈淮璟擔心她挑食,那些喜歡的菜都是幾天才能出現一次。
拿著筷子十安躍躍欲試,蘇范單純又快樂地跑進來。
“不愧是十安姑娘,連許大人都親自上門呢。”
在他身后,許昀然穿著常服謙遜有禮地與大家問好。
十安在山上住慣了,并沒有階級意識,但是柳兒和蘇范這種出身商賈的,見到官員都帶著幾分膽怯。
而江遂聞則是直接將不開心放在臉上。
“吃飯時間過來,堂堂許大人還想來蹭吃的?”
許昀然摸著肚子半垂眸:“我瞧見了十安姑娘留給我的信,一時心急就直接過來了,倒是忘記了正是飯點。”
聽了這話,蘇范心疼地拉開椅子請許昀然坐下。
“大人愛民,要是能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小生不才,還是有一點人脈的。”
十安這是湊到沈淮璟身邊低聲說:“都是因為我的信,咱們能不能讓許大人一起吃晚飯呀。”
兩人靠得很近,說話間的熱氣都撲到沈淮璟耳朵上。
他往后躲了一點,然后對著許昀然說:“一起吃飯吧,有事情也得吃完飯再說。”
許昀然親和,身上也沒有官僚氣息。
最開始的拘謹過后,柳兒和蘇范都對他有了很好的印象。
只是十安夾在中間。
看看平淡吃飯的沈淮璟和仿佛和菜有仇的江遂聞。
好好的美食在眼前,十安就是吃著不如之前的滋味好了。
等到飯畢,許昀然捧著一杯茶看著十安。
他的眼型細長,此時微微彎著瞧人總帶著些說不清的繾綣。
柳兒在一旁瞧著,臉都紅了,借口收拾東西離開。
蘇范人精似的,也跟在柳兒之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