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聽得煩躁,轉頭起身:“既然人這麼好,你就趕緊回家和離嫁過去,過段時間再離再嫁,那就一直快樂了。”
“你這姑娘怎麼這樣說話。”
媒婆甩著帕子扭著腰回到屋內。
婉言父母殷勤地忙前忙后才換來她一句:“你女兒的名聲自己也清楚,要是愿意當妾,我還能幫忙說兩句。”
妾室可以隨意發賣,一般人家都是不愿的。
婉言父親掐著手猶豫半晌問:“聘禮能給多少。”
媒婆比出一個數,婉言父親長舒一口氣,臉上又帶上笑容點頭。
“說好了,那位老爺快五十了,成的話明天我就來帶人了。”
“成成成,您放心,這回一定成。”
送走媒婆后,婉言父母一轉之前的氣憤,聲淚俱下地對婉言說家里的難處。
婉言只是沉默地看著。
十安看不過,走過去牽著婉言的手說:“這是一輩子的事,不可兒戲。”
再轉向婉言父母厲聲道:“瞧你們家在當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貴,還不都是婉言努力得來的,臨了還要把她賣出去,真是連禽獸都不如的惡棍。”
“她是我肚子里掉出來的肉,孝順我們不是應該的嗎,哪輪得到你來說話了。”
指尖噼里啪啦閃著光,下一秒卻被婉言攔住。
婉言母親笑得更加開心:“這才是我的乖女兒,就該向著自家人,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理。”
“母親,許公子會來找我的,別把我賣出去。”
婉言拉著母親的手哭得哀戚,可她母親只是甩開手說:“你都在許家門口等了好幾天,有一日讓你進去了嗎,還胡想呢。”
🔒第四十章:先破后立
婉言松開手垂淚,而后拎起裙擺朝門外沖。
十安一行緊跟其后,直到了一處寬闊敞亮的宅子前才停下。
婉言站在路口癡癡地望著,附近閑散的婦人磕著瓜子在看笑話。
“還不死心呢,下九流出身的女子還想嫁進高門大戶,那我們豈不是也可以了。”
婉言絞著手里的帕子,遠處有馬蹄聲,她定睛一瞧飛速撲上去。
“許公子,我終于等到你了。”
外面的仆人攔著婉言,馬上的公子哥眼中閃過錯愕,很快變為欣喜。
兩人正聚在一起說話,十安在背后瞧著。
此人眼尾與眉尾皆下垂呈四尾之象,定是桃花旺盛風流多情的人,實非婚嫁良人。
對比起來十安還更加喜歡昨日的盲人。
她暗嘆一口氣,眼神正與許公子對視,那眼神忽的一亮,然后低聲和婉言姑娘耳語。
婉言姑娘正陷在愛情中,甜甜蜜蜜地看著十安和許公子介紹。
沒一會,許良展開扇子走過來,眼中含著春情對十安說:“來者是客,請姑娘入內休息吧。”
心里還是擔心婉言姑娘,十安沉默一刻便應下。
江遂聞搶在所有人之前進門,被仆人攔下時歪頭似笑非笑地對許言說:“怎麼,待客之道還分男女嗎?”
許良臉上有轉瞬即逝的厭煩,但他還是點頭示意仆人讓道。
安頓好休息之地,江遂聞拉著沈淮璟過來一頓抱怨屋內的各種不適和俗氣,最后落到許良的為人上。
“這人不行,婉言姑娘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
十安也這樣想,透過窗戶能看到小花園里婉言和許良身影越靠越近。
婉言父母聽聞女兒進了許家,腆著臉在門口倚老賣老,不過許家仆人沒有給他們面子,揮著木棍將他們趕走了。
夜里許家在偏院辦了一場小酒會。
美酒佳肴,觥籌交錯,唯有婉言在一旁安靜撫琴。
那些客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探究和欲望,但是她都忍下了。
指尖的汗滑得曲子的音調都變了,等到客人們離開,婉言傷心地摸著跟了她多年的琴。
這些都是為了她和許公子未來的生活,再忍一忍,她就能得到大家的認可了。
許良帶著一身酒氣來到她身邊,手里還帶著一壺酒摟著她的肩膀。
“琴彈得真好,多虧有你在,今晚又談成一單生意。”
酒氣熏得婉言偏過頭,她低聲說:“就這一次,我不想彈琴給這些不懂琴的人聽。”
“你知道的,這些都是為了我能脫離父母的控制,這樣我們才有未來呀。”
同樣的酒宴開了三天。
第三天時,十安終是忍不住拉著婉言被琴弦割傷的手說:“他根本就不愛你,真愛你怎麼會舍得讓你在大庭廣眾下對牛彈琴。今日不許再去。”
十安拽著人不讓走。
在酒宴快開始的時候,許良帶著慍怒跑過來,見到十安也在場,他才收斂了臉上的神色。
“酒會要開始了,你怎麼還不過去準備呢。”
“婉言不會再去。”
十安替婉言開口,她盯著許良的眼睛說:“你若是真心對她,就早日帶她見父母,而不是拿她當你做生意的工具。”
許良愣了一下,眼神帶著若有所思,隨即后退一步行禮。
“是我太著急忽略了,十安姑娘教訓得極是。”
他說完笑著離開,只是最后的眼神讓十安有種被蒼蠅盯上的惡心感覺。
夜深了,婉言倚在窗戶回想十安說得話,許良真的愛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