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皇帝雖對他有所改觀,但實在稱不上喜歡。
敵人看位高權重,窮兇極惡,起來很強大。而趙楫的支持者除了宮里的后妃,就只有身邊的兩位兄弟。
由于徽宗不理朝政,趙楷與高俅的聯盟幾乎就代表了半個大宋朝廷,在外人看來根本不可戰勝。
可趙楫知道,他們不過紙老虎而已。最多七年之后,他們就會淪為金人的階下囚,再無絲毫威脅。
趙楫根本就沒將他們看成敵人,他心中的敵人一直只有一個——那就是女真人,那才是真正強大的敵人。除了正面擊敗他們,別無其他辦法,任何陰謀陽謀都毫無作用。
然而趙楫無所畏懼,他要做的本就是逆天之事,要逆轉整個華夏的氣運。
他沒有權,沒有錢,被貶離京,四面楚歌。但他有著超越千年的知識和對歷史的先知先覺,他有信心渡過眼前的困境,帶領華夏子民走出泥潭,免于被野蠻人征服的命運。
即便他最終失敗了,可華夏有無數仁人志士,終有驅除韃虜,重建文明的那一天,這一點從他在現代讀到的歷史上已經得到了證明。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中天!
不!他不會失敗!
華夏絕不會再遭受史書上那樣慘痛的事變!他決不允許!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身上有著千年文明的精華積淀,知道歷史的走向,還有岳飛這樣的千古名將輔佐。什麼樣的敵人不能戰勝?
想到這里,趙楫豪氣頓生,縱聲唱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才唱得兩句,身邊響起了叮咚的清脆琴聲為他伴奏。
場景依稀昨日,撫琴人卻再不是當初那位紅顏,而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李娃。
趙楫原本打算為她贖身之后,讓高強給她安排個生計。誰料高俅突然反水,高強雖然心里向著趙楫,可表面上仍然要盡量與他疏遠,照料李娃之事自然無從談起。
然后趙楫愕然發現,而除了高強,他竟然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總不能托給太子吧?何況太子這人做事從來不靠譜,托付給他還真不放心。
此時放李娃一個弱女子獨自在汴京求存,還不如別為她贖身,任她在李家,還算有個依靠呢。可趙楫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答應了替她贖身,怎好臨時反悔?
索性便帶了她一同南下,去江南赴任。
李娃雖然不像月娘那般驚才絕艷,可她勤奮好學,知道“趙楫”喜歡聽琴,便整日苦練。趙楫讓她給琴心作伴,暫時做個高等丫鬟,她也欣然從命,沒有絲毫怨言。
此外,隨趙楫一起南下的還有貼身丫鬟琴心、書童平安以及幾個與他們親近的仆從。
另外秦安的父親,制瓷大師秦良也被接出了工坊,帶同一起上路。他畢竟是趙楫的師父,如今趙楫與高俅已經鬧掰,留他在高家工坊實在不放心,索性便帶著一起走。
秦安、岳飛兩個結義兄弟和三十名家丁不用說,自然也是要帶的。
一大家子人雇了兩艘兩層樓的“大船”,在這內河之上倒是頗為平穩,即便如今風急雨驟,也不過只是些許顛簸而已。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江南!我來了!
……
從汴河進入通濟渠,船隊沿著大運河一路向南而去。
古代行舟極慢,有些地方甚至還要雇人拉纖。如此走走停停,實在是很累人的事。
路途無聊,現代那邊也是同樣的無趣。
柳卉欣原本寄希望于蕭仙怡可以幫助趙楫走出悲傷,甚至都做好了犧牲愛情,從今以后做蕾絲的心理準備了,不料趙楫卻連蕭仙怡的面都不愿見了。
“你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是很喜歡蕭仙怡的麼?當初花這麼多心思去追求,撩惹人家,怎麼現在對人家不理不睬了?”
柳卉欣“留言”道。
“月娘在受苦的時候,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在和蕭仙怡……”
“你這是責怪我麼?與李善慶爭道的是我,那晚我也沒能及時趕到救下月娘……”
“我沒怪你!這點是非我趙楫還能分清。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我。最可恨的就是那李善慶!”
“仇人你都已經殺了,月娘泉下有知不會責怪你的。”
“可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在那樣的時候,在她承受苦難的時候,自己卻在談情說愛。”
“那你以后專情一些好了。”
“我想我以后不會再對女子動心了。”
“那又何必?你這根本就是在懲罰自己,折磨自己!月娘的死又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我只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罷了。或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吧!”
“你真的放得下?”
“我不知道!老實說,蕭仙怡并沒有做錯什麼。可我現在只要見到她,就會忍不住想起月娘,那種狀態更會讓她失望傷心,還不如不要見面的好。”
“慢慢來吧!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或許吧!現在不想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