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趙楫又想起了月娘的慘狀,不由得咬牙切齒。
“你是說……?”
太子也不笨,給他這麼一說,頓時想起李善慶的名字。
“還沒確定,但最可疑的就是那麼幾個人。”
趙楫搖了搖頭。
“這……如果是他的話,咱們還需暫時隱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李善慶,父皇極為重視,如今卻動不得啊!”
太子沉吟道。
“至于老三,我趙樞答應你,只要我有朝一日得掌大權,必會替你報仇,替弟妹討回公道。”
“大哥說笑了,小弟我如今身陷囹圄,又談什麼報仇?不隱忍又能如何呢?”
趙楫淡然道。
太子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實則卻是婉言推卸,生怕趙楫央求他為自己做主,先將這條路給堵死了。
“來日方長,總之咱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總有云開霧散的那一天。”
當然,太子還是需要拉攏趙楫,雖然現在什麼也干不了,還是許了一番未來的宏愿。
“嗯!患難見真情。今日小弟落難,大哥能親身到來,小弟銘感于心。日后若有機會,定有回報。”
趙楫認真說道。不論太子是出于什麼原因才來吊唁,總之是雪中送炭的恩情。雖然少了些擔當,但還是有幾分真情意的。今后抗金御侮,保他坐穩皇位,償了這番情誼便是。
太子不知趙楫說的竟然是這樣重的回報,只當他隨口客套,當下也客套勸慰了幾句便告辭離去。
太子親身到荊王府憑吊的消息傳出,支持太子的那些大臣,也紛紛前來,倒是讓這靈堂熱鬧了許多。
另外又是宮里的許多貴人差人送來了禮物。這些人也都是觀望風色的,昨天聽說皇上又重責四王爺,自然是生怕與趙楫扯上半點關系。
沒想到皇后、劉安妃、王貴妃這些宮里最有權勢的后妃,全都第一時間派人送了厚禮到荊王府吊唁。如此一來,后宮大大小小的妃嬪貴人們也立即動了起來。
皇上是很大,可皇上整天流連青樓,十天半月也不見得在宮里出現一次。況且就算回了宮,宮里近兩萬狐媚子,誰知道皇上會去找誰?
可皇后貴妃就不一樣了,她們整天待在宮里,位高權重,又得皇上寵愛,她們才是真正掌握著宮里生殺大權的人。皇上雖然不喜荊王,可皇后貴妃她們喜歡啊,當然要趁此機會來混個人情。若能攀上她們任何一位,那今后在宮里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即便拉不上什麼關系,也千萬別讓她們給記恨上。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麼?誰來送過禮我記不住,誰沒來過我都記著呢。
總之,第二天的靈堂,熱鬧而不失肅穆,總算有了點王妃的體面。
而且皇后和王貴妃今天再一次派了人來。
那名叫做“如意”的宮女也是老熟人了,她給趙楫帶了話來:皇后娘娘說了,每天都會派她帶禮物過來,給他撐場面。這件事趙楫受了委屈,皇上有他的考慮,可她作為當娘的,卻心疼兒子,該做的一定會做。
王貴妃那邊也表達了差不多的意思,無論皇上如何,她不會忘記四哥兒救了璦璦的恩情。小璦璦還親手折了紙鶴送給趙楫,讓他不要太傷心。
想起璦璦那可愛的小模樣,想象她肉呼呼的小手折著紙鶴,認真的說出安慰的話語,趙楫眼前不禁又有些模糊。
劉安妃今天沒再派人來,畢竟關系不如前兩位那麼親密。但趙福金卻差人送了禮物,她的年紀已經懂事,在宮里又是趙楫的忠實擁躉。有這層關系,趙楫家里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要派人來慰問。
認識的不認識的,聽說過的,沒聽說過的。
趙楫這一天就守在靈堂前,麻木的接待著各方賓客,以及派來送禮吊唁的使者。
“太尉府管事高進,代高衙內送來賀禮、挽聯!”
看著來人,趙楫有些意外。太尉府昨日便派人來過,是柳卉欣接待的。
以高家和他的關系,高俅本應親自前來。但作為弄臣,緊跟領導才是第一要訣,既然皇上惡了趙楫,高俅當然不能跟他走得太近。能派人來,已經是非常有情義了。
高俅都不能來,高強必然會被約束著不準前來。沒想到這小子倒是有心,竟然還專門派了人來。
這位管事高進的尊容實在普通,屬于扔人堆里找不出來的那種,跟周潤發完全沒法比。
又是一番例行酬答,一套程序走完之后,上前告辭的高進隱晦的沖趙楫使了個眼色。
趙楫表面不動聲色,心下卻頓時緊張起來,莫非高強派人來此不僅僅是顧念兄弟情義,而是有消息要給自己?
“啊!孤有一只酒杯先前答應了送給你們衙內,近來一直被禁足,險些給忘了。今天正好你來了,便勞煩你順便帶回去吧!”
靈堂人多眼雜,不是說話之處,趙楫便假作突然想起的樣子,隨便找了個借口。
“如此,請殿下派人帶小的去取便是。”
作為高強的幫閑,高進也是挑通眉眼的機靈人,聞言立即順著話頭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