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霍六寺早被架空了。
看著那些對葉霽林笑臉相迎甚至有幾分諂媚的大人物,再想到當時王煥說的霍家負債累累,遠遠站在草坪那一端的姜知意心中漠然。
不知不覺,天空飄起了小雨。
她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抬手感受著微涼的雨絲。
忽然一把雨傘遮住了她的視線。
“回去吧。”
不知何時,葉霽林站在她身側偏后的位置,為她撐著傘,姿態放的很低。
姜知意眉眼一動,便換了副表情,溫溫柔柔地對他說,“我自己來吧,你別淋著了。”說著就要接過他手里的傘。
葉霽林沒松手,提醒她,“大哥舊部都看著。”
語氣平平的,但姜知意莫名就感到了一絲威脅。
意識到他這是在人前做戲,姜知意很干脆地放下手,在他的撐傘護送下,緩緩穿過了人群。
只是,上車后,她降下車窗,叫住了轉身就要往回走的男人。
“霽林。”
許是被他“嫂子”叫多了,姜知意的語氣帶著一如既往的長輩氣概,“我大哥今天來看我,下午陪我去機場接他。”
“好。”葉霽林應了一聲,就走了。
姜知意已經快一年沒見過兩個哥哥了。
🔒246 看得出你過得很好
從父母周游世界起,臨熙寧和姜致情時不時就會飛來美國看她。
一有假期或過生日,他們就會不辭辛勞地來回奔波,兄妹三人一起買蛋糕過生日,擠在一塊聊天。小時候喜歡斗嘴,可如今畢竟相隔萬里,見了面更珍惜相處的機會,很少再發生口角了。
前兩年姜致情來美國參加世界賽,那段時間算是他們近十年相處最長的一段日子了。
除此之外,姜知意知道他們擔憂自己。很多事他們無法理解,譬如英年早婚,譬如沒有愛情的婚姻還過得有模有樣。
然而,這一年他們都忙起來了。一個晉升警隊二把手后忙于公務,另一個想在退役前再博一年,今年也是他們第一次沒有一起過生日。
不過,聽到霍六寺出事的消息,臨熙寧還是出于擔心,擠了時間過來探望。
“這次就你大哥來了嗎?”
去機場的路上,葉霽林有一句每一句地找她搭著話。
姜知意出行,基本都是他當司機。她笑著點頭,偏頭看了他一眼,“擔心我二哥也來?”
她有此一問,是有原因的。
兩年前姜致情比完賽,來姜知意這里小住了幾天,被葉霽林撞見了。當時霍六寺人在意大利,葉霽林便以為她不安分,很鄭重嚴厲地警告了她一番。被姜致情聽到了,一拳揍了過去。
當然,最后依然以葉霽林道歉結束。
那之后,姜致情就很不待見他,覺得他腦子有泡,以至于葉霽林每次都很怕見到他。
不過,葉霽林也不承認就是了。
此刻也一樣,搖著頭否認,“不是。”
姜知意笑了笑,“不過,我每次想到你們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好笑。哪有人看到家里有人就往歪了想的。”
“我以前見過他。”
“以前?”
“高中的時候。”他很少提及從前,尤其在霍六寺面前,幾乎把她當陌生人一樣,“我見過你們一起走,那時候不知道你們是兄妹。”
姜知意驚訝,“還有這事。”
葉霽林淡笑著說,“很早前的事了。”
臨熙寧是和廖棉棉一起來的。
一出行李大廳,廖棉棉就看到了翹首以盼,沖他們揮手的姜知意,立刻笑著飛奔過去。
姜知意又驚又喜,迎過去抱住她,“棉棉姐!你怎麼也來了?”
“好久沒見到你了,聽熙寧說來看你,我就跟著來了。”廖棉棉注意到了她身邊的男人,“這位是……?”
“他是我……”姜知意剛想說“高中同學”,但話勢太像要說“老公的朋友”。
葉霽林言簡意賅地接話,“葉霽林,知意朋友。”
“我是廖棉棉,知意的發小。”廖棉棉與他握了下手。
“知意朋友,還是霍六寺的朋友?”
這時,臨熙寧推著兩個小行李箱過來了。清冷筆挺,眼神犀利,頗有幾分看透人心的冷峻。
“大哥。”姜知意歡喜地過去抱了下他,不留痕跡地扯開了話題,“你和棉棉姐一起過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呀?”
“給你個驚喜嘍。”
臨熙寧跟著他們往外走,一路上聽廖棉棉和妹妹聊天,嘴角一直是揚著的,直到發現妹妹搬家,住進了葉霽林的房子。
注意到他神色有異,廖棉棉主動沖葉霽林說,“我們訂了酒店,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里的話。知意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葉霽林卻說,“況且,她很想你們,住在一起也好聊聊天。”
廖棉棉看了臨熙寧一眼,應下了,“那好吧。”
晚飯過后,臨熙寧卻把妹妹拉進房間,鎖了門,皺著眉問,“你怎麼回事?怎麼搬他家里來了?”
姜知意知道他在想什麼,無奈地嘆了口氣,“沒辦法,霍六寺欠了一屁股債,房子都被稅務局收走了,我不搬不行啊。”
“我就知道他做的生意不干凈……”臨熙寧話說一半,忍住了職業病,轉到了正題上,“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身上沒錢了?”
“啊?”
“不然怎麼會寄人籬下?”
姜知意撥弄著桌上的臺燈開關,“不是,我想讓他幫忙處理霍六寺留下的一堆爛攤子,他也想做戲顯得自己有情有義,就這麼著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