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她便聽到爸爸低沉溫柔的聲音——
“好。我的小寶貝快坐我身上來,別摔著了。”
于是,姜知意從頭到腳都麻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橘橘?小寶貝?
她木著臉走到客廳,果不其然,兩個人都在沙發上。姜寧妤就依偎在臨栩月懷里,雙手抱著他的腰,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
男人則雙手穿過她的腰,很仔細地給她剝橘子皮。
剝完,一囊一囊地送到她嘴里,時不時親一口,渾身上下充斥著愛不釋手的寵溺感。
姜知意有記憶到現在,從沒見爸爸對他們兄妹三人露出過這種表情。
果然,他們的出生只是一場意外。
“回來了,累不累啊?”
看到她,姜寧妤象征性地煥發了一下母愛。
“不累,我先回房了。”姜知意目不斜視地往房間走。
卻聽到爸爸心疼地說,“怎麼喊這麼大聲?別嗓子疼了,快喝點水。”
“不行,吃太多橘子了,我去下衛生間,等我哦哥哥!”
“不等,我抱你去。”
然后姜知意就看到爸爸抱著媽媽,“嗖”得拐過轉角,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
她徹底無語。
“早知道就不給他們看什麼信了。”姜知意心里后悔啊,本來只想看他們看到彼此的信,彼此尷尬樣子的笑話,誰知道感情還更上一層樓了。
失策,真失策。
……
感恩節后,臨栩月替姜知意請了一周的假期,與妻子一起帶她回了趟美國。
這是姜知意第一次出國。第一次來到紐約。
雖然這座曾經的世界第一繁華城市,這些年早已光輝不在,但踏上這片土地,姜知意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激動——這是媽媽學音樂的地方,也是她憧憬的地方。
然后她被帶去了一套一室的公寓。
據說是爸爸早年間買的,這些年一直有人打理,因此家具陳設依然很新。雖然現在看來,房子不大,且裝修風格老套,卻又別具一格。
姜寧妤懷念地這里摸摸,那里親親。
“啊!這不是那支藍色妖姬嗎?”
🔒240 你的一位故人讓我把這只小提琴交給你
陽臺的窗沿上擺著一只花盆,里面插著一支嬌艷的藍色妖姬。
姜寧妤覺得不可思議——她記得清楚,那次來美國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情,可他出現,還帶著花。回來后她就將那支藍色妖姬種進了花盆,小心栽培,可她也知道,這種花活不久,所以只是應了拖一時熬一時的景罷了。
只是,他們離開美國前,那支藍色妖姬已有了敗相,如今怎麼又活過來了?
“這還是你送我那支嗎?”姜寧妤欣喜地朝臨栩月問道。
“嗯。”
“可這都多少年了……”
“的確凋零過,做過標本,這兩年靠著基因手段,做成了永生花。”臨栩月走過去,溫柔地挽住她的肩膀,“你看,只要夠耐心,愛就會長久下去。”
姜寧妤感動極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獻上了一個深吻。
看著就在陽臺擁吻起來,毫不避嫌的父母,姜知意沒眼看,自己去里面轉了一圈,出來后發現他們還在親,她不由地開口打斷他們,“這里只有一間房,我睡哪?”
臨栩月抱著妻子,頭也沒回,“你和媽媽睡房間,我在沙發上湊合湊合就行。”
姜知意“哦”了一聲,“還以為我得睡沙發了。”
“你想睡也可以。”臨栩月立刻說。
“你們想讓我睡也可以。”姜知意反擊道。
最后的結果是,仨人都在客廳打了地鋪。
晚上關了燈,幽靜的夜色從窗外流淌進來,一室的寧靜。姜知意的內心有著某種亢奮,睡不著,便試探地開了口,“媽媽,你睡了嗎?”
沙發另一側,響起了姜寧妤毫無困意的聲音,“沒有,怎麼了?”
“我上次看到一本書,里面有關于你的篇幅……說你在愛樂樂團擔任了幾年的首席,但只露臉了一個月就辭職了。”
“嗯。”
“為什麼啊?”
“人各有志,你媽媽我不想走那條路。”
“但你可以一開始就不走啊,為什麼去了樂團,又反悔了呢?”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你可以告訴我,讓我懂啊?”
空氣里一陣長久的沉默。
“知意啊……”姜寧妤輕嘆了一聲,“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人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自己能做的決定,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姜知意默然片刻,“那我們這次來美國,能去看看外公外婆嗎?”
又是一陣沉默。
然后姜寧妤才淡淡地回道,“不去了吧,路太遠了。”
然而,一直沒吱過聲的臨栩月卻突然開了口,“致詞也就明天一天吧,回國前可以去一趟多倫多。”
下一秒,空氣里響起了一聲拍打的聲音。
大概猜到爸爸被媽媽打了,姜知意很乖巧地表示,“我就問一下,去不去都行。”
姜寧妤致詞那天,姜知意坐在禮堂前排。外面是寒冷飄雪的嚴冬,屋內有著熱烈的暖氣。
第一次發現媽媽的演講如此鼓舞人心,卓絕不凡。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噴薄而出,姜知意把手掌都拍紅了,校慶結束后,更是緊緊跟著媽媽,主動認識各路音樂界的大拿。
金碧輝煌的音樂殿堂,每個人都氣質優貴,談吐得體。姜知意心潮澎湃,忍不住就拉著姜寧妤的手說,“媽媽,我喜歡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