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她第一次主動給他打了電話。
但等了五分鐘,他卻是從街對面匆匆而來。手里還攥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看得見護照和一些復印件。
姜寧妤瞅著那文件袋,怎麼看都像兩本護照,忍不住問道,“那不會是我的吧?”
“是啊。”他說道,“還有身份和在職復印件,交稅證明……”
“等等。”她不由地打斷,“你弄這些干嘛?”
“領證要。”臨栩月頓了頓,“我問了一些人,有的說領證要納稅申報,有的說不要,我也搞不準,還是都準備了的好。我怕你嫌麻煩,這些東西我準備就好,你只要記得提前請假……這周過得也太漫長了,時間過得太慢了,你有這種感覺麼?”
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又像自問自答,莫名的讓人覺得神經質。
姜寧妤被他的話震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面色古怪地望著他。
領證?
這難道不是一句玩笑話嗎?
“臨栩月……”她猶豫著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又問,“這個點你不應該在排練嗎?出什麼事了?”
“我辭職了。”
不敢看他的表情,姜寧妤低著頭說,“可能你不理解,我就是不想在樂團呆了。互聯網……離開那麼久,應該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想……”
她抿著嘴,幾次想說,去旅游轉轉,整理好心情再考慮未來的事,但話到嘴邊,卻如千斤重。
他剛剛換組,要他還沒穩定下來就再陪她顛沛流離嗎?這種話她說不出口。
“想休息一段時間?”臨栩月卻看出了她的想法,溫聲問道,“要不要去找陸離玩?”
姜寧妤詫異地抬頭,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臉上,眉眼柔和,聲線溫柔,他平和地說道,“我很后悔三年前沒拋下一切去找你,往后的日子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想陪著你。
但在此之前,給我半年時間,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你待在陸離身邊……我也放心一些。”
“他都冒險到去非洲找食人族了,你放心什麼?”
她沒好氣的反問,臨栩月卻微微一笑,“你怎麼知道他去了非洲?很關注他嗎?”
姜寧妤蹙眉,還未開口,卻聽他說,“我不是吃醋。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好了,只要我這邊的事情一完成,就去找你們。”
注意到她的目光投向自己手上的文件袋,他故作不在意地一笑,“儀式而已,不重要。”
姜寧妤不置可否,“材料都準備好了?”
“嗯,沒事。”他反過來安慰了一句,“也算了解了一下流程。”
她笑了笑,扯開了話題。
然后他們手牽手回了家。
臨栩月沒告訴她,要做的重要的事情是什麼,這大概是他沒問她決心來美國又突然要走的原因——至少姜寧妤是這麼想的。
后來的幾天,她表現如常。倒是臨栩月問過她幾次,什麼時候動身,好給她買機票。她一概含糊過去。
直到周一晚上,臨栩月準點回家做飯。她提前擺了一桌子……外賣,積極地招呼他吃。
仿佛有所預感一樣,男人異常的沉默。把排骨夾到了飲料里,看它沉下去才意識到還沒吃,再用筷子夾出來。
吃得差不多了,姜寧妤很隨意地問道,“今天工作怎麼樣?”
“還行……你訂好時間了?”臨栩月直白地問道。
她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很可愛的兔子造型,目露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買了個鐘?”
“……”
面對她的答非所問,男人嘆氣,“這是讓我睹物思人嗎?”
“睹什麼物,思什麼人,你明天請好假了麼。”
姜寧妤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望著他,“說好要去逛家具的,你不會忘了吧。”
臨栩月一愣,內心有困惑有不解,但唯有一件事是確定了。
她不走了。
他點頭,又急忙搖頭,“請了,當然請了!”
🔒229 倒閉了
那天晚上,臨栩月抱著她傻傻的笑,一晚上沒闔眼。
姜寧妤也沒睡好,不是興奮。而是每每快要睡著,耳邊就會突然響起一陣樂呵呵的笑。把她驚醒。
坦白說有點恐怖。
她很崩潰,“你再笑就出去睡去!”
臨栩月毫無困意,很嚴肅地抱著她說,“不笑,再也不笑了。”
但沒幾分鐘,他就把頭埋進了她的頸脖,死憋著笑。
感覺到馬達似的抖,姜寧妤再次睜開眼,生無可戀。
被他搞得睡不著了,她扒開他的手,轉身面對他,狐疑道,“上次結婚也沒見你這樣啊,被人點笑穴了?”
他卻勾手抱住她,撒嬌一樣,“我也不想,但想到你就笑了。”
雖說他平時也溫柔,但這副樣子難得一見,姜寧妤雞皮疙瘩瞬起,往后縮了縮脖子,喃喃道,“不會被奪舍了吧……”
“嗯,被十七歲的我奪舍了。”
“為什麼是十七歲?”
“因為你總覺得那時的我最愛你。”
他還在傻樂,姜寧妤卻啞然。
縱然她很少提及,眼神也替她說了太多的話。好像一場穿過了大半年華的繁華,有些以為會與過往一起埋葬在時間洪流里的東西,原來安然無恙地躺在記憶深處,兜兜轉轉就是一生。
她是個偶爾被感性所絆,但自認理性的人。
比如,她在內心深處仍是遺憾的。
哪怕第二天,他們很順利的領了證,十指纏疊十分幸福,她依然覺得,如果這個結果早來三年,會更加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