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她的人生就沒順過。
表面的光鮮又如何,喜歡操控她喜好的父母,壓力大得喘不過氣的學生時代,好不容易度過難熬的階段,擺脫家庭的陰影,以為能夠收獲幸福,卻被幫過的人背叛,像妓女一樣被人打包到了那人的床上。要不是他還有那麼一絲自恃過高的底線,她不敢想如今的自己又處在怎樣的境地。
但是,姜寧妤又自暴自棄地覺得,也壞不過現在了。
🔒190 他反應太大了
都是最終沒有在一起,差別又在哪里?
想著想著,她突然無比心酸,眼眶發熱,有大哭一場的預兆。
心跳加速,腦海就有缺氧眩暈的感覺。為了小命著想,她忍著不敢哭,但憋不住情緒泛濫,終究是無聲啜泣了起來。
一開始還是胳膊蓋著額頭默默流淚,但回憶像開了堤的大壩,使她越哭越傷心,最后又暈又難受,想從地上爬起來,腿一軟又跌了回去。
也就在這時,姜寧妤模模糊糊的視線里突然拐見了一道從另一側翻上山丘的身影。
她以為是同樣來拍星空的游客,覺得丟人,就想回去。
但頭暈得厲害,試著站了兩次都腿軟沒成功。她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想給肖翌發條sos的微信。
可那道翻山而來的身影像看到了她的窘態,快步逼近后,就抓過她的胳膊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一絲熟悉的清冽氣息撲襲而來,姜寧妤一怔,但頭暈得不行,眉骨隱隱作痛,沒心思理會這幻覺。果然那妹子說的沒錯,高海拔的地方傷心都不能傷心——傷心要命啊!
她暈乎乎的,直到有人把一個氧氣面罩放到了她臉上,耳邊聽到言簡意賅一個“吸”字,她下意識地吸了一口,一股子純氧便吸入了肺腑。
瞬間舒服了很多。她便瞇著眼,貪婪地多吸了幾口。
眩暈感逐漸消散,視線落到了實處,姜寧妤才發現自己坐在某輛電車的行李架上。以為是幻覺的男人就站在一旁,一手隨意搭在后車蓋上,一手握著手機,薄唇微抿望著她。
她剛哭過,睫毛濕漉漉的,暗淡的眸子顯得清亮了幾分,乍一看像只受了欺負的寵物狗。但小狗見了他,神色卻一下子不對了,也不管正吸著氧,嚇得直接跳下了車。
體力還未恢復,姜寧妤膝蓋一軟,直接撲到了地上。
狼狽摔倒的瞬間,她看到臨栩月抬了下手,似乎有意識想扶,但又收了回去。
倒是比之前無動于衷的冷漠顯得人性了一點。
幸好怕冷穿了條厚褲子,姜寧妤揉著膝蓋直起身,就找了下方向準備離開。
被叫住了。
“過會再走。”淡淡的聲音對她說,“陸離找你。”
“讓他發我信息。”姜寧妤頭也沒回。
下一秒,手臂就被拉住了。
姜寧妤像被臟東西碰到了一下,反應很大地甩開他,冷淡道,“有事說事,別動手。”
高了她一個頭的男人半垂著眸,淡淡直視著她,片刻唇角勾起了一絲譏誚的弧度,嗓音捏出了三分高高在上的惡意,“真絕情啊,一個月前還對我死纏爛打,硬要和我擠一間房的人現在講究起了分寸。”
姜寧妤攥緊雙手,寒風自耳邊掠過,她的心里也生出了點寒意。
微微閉了下眼,她忽然輕笑出了聲,“聽說在看得見流星的地方許愿很靈,知道我現在的愿望是什麼嗎?”她仰望向清透唯美的夜空,略微扯高了嗓門,“我,姜寧妤。
祈求滿天神明,即刻起與臨栩月此生不復見,斗轉星移,歲歲無期……唔!”
“別”字還未脫口,一只手掌便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
臨栩月幾乎用蠻力將她推釘到了車門上,眉眼陰鷙扭曲,一雙眼眸死死盯著她,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在努力克制著某些情緒。
他紅著眼,片刻幾乎從牙縫里咬出了字眼,“我,不信這些。”
溫柔煦暖的車燈將他的臉龐照得瘆人,褪去了那種皎然清冷的氣息,整個人像只受傷的野獸,兇蠻又嘴硬。
姜寧妤被他捂得喘不過氣,想也沒想,一口咬向了他的手側。
還真是狗。
他的手抖了一下,力道略微松了兩分,但見她沒繼續剛才那些話,才甩著手松開了。
姜寧妤抹了下嘴,“不信這些,為什麼要堵我嘴?”
臨栩月冷笑著站直了,“不想聽你說廢話,很難理解麼?”
他的臉龐沉在半片陰影里,表情模糊而不真切。姜寧妤抑郁得不行,突然想起了些什麼,捋了下衣服說,“突然忘了,你未婚妻的前男友是我校友,你這麼生氣也不難理解。”
她的心里忽然生出極大的惡意,既然她得不到幸福,那就大家一起不順心好了。
“我看到了,她本來挽著你的手,看到肖翌就松開了。”她刻意嘲笑起來,“聽肖翌說,你們在一起前,何蓁向他求過復合被拒絕了。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你在別人那里可能也就是一個備胎。”
出乎她意料的是,臨栩月聽到這些話,表情一點沒變化,甚至收起了方才那點外泄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