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那對璧偶舉杯時,她沒去拿桌上的那杯酒,而是拿出那瓶藏了一路的旺仔牛奶,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微笑著沖他舉杯。
夢里的她心情很平淡,但姜寧妤卻是哭著醒來的。
夢太真實了,后勁太大。甚至在臨栩月慌張抱住她,問她怎麼了的時候,對上那雙略帶驚慌的眸子,她竟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哭得更加上氣不接下氣了。
“沒事,沒事,我在呢。”
后背被輕輕拍著。輕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哄著。
終于,姜寧妤抽抽搭搭的,逐漸平靜了下來。
臨栩月給她抽了兩張紙,順便舉高被子擋住她,這才問道,“做噩夢了?”
她擦掉眼淚,咬著紅唇點頭,“夢到……有個大怪物要吃掉我。”
然后就看到臨栩月露出了又心疼又好笑的表情,“可能你再堅持兩秒,我就會幫你趕走怪物了。”
“沒有。”她搖頭,“你去保護別的女生了。”
他也搖頭,“難怪是夢。”
這時才發現他手里舉著被子,她嘟囔道,“你干嘛呢?”
“看看你自己。”他放下被子,卻是移開了視線,語氣半是戲謔,“不想起不了床的話,就穿好衣服再在我眼前晃。”
“……”
理由很充分。姜寧妤飛快地鉆回了被子里。
剛過早上八點,遠沒到她正常起床上班的時間。
她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覺得剛才的夢吊詭極了。真實得……
令人心有余悸。
她摸著仍在怦怦狂跳的心臟,感到了一種不踏實。
直到換好衣服起床的男人轉過頭,發現她心神不寧,在她的額頭深深烙下一吻,她才有了身處現實的真實感。
“臨栩月……”她下意識地喊住了要出房間的人。
“嗯?”他轉頭,笑著安撫了一句,“我去做早飯。”
“不是。”她掖著被子坐起來,很認真地問道,“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你希望是什麼關系?”這句反問在此刻的語境,沒有那些避重就輕的彎繞,而像鄭重地把這個決定權交到了她手上。
仿佛只要她說,他就不會拒絕。
姜寧妤試探道,“……炮友?”
他果斷搖頭,“換一個。”
——也是會拒絕的嘛。
她略微松了口氣,后面這話就自然問出來了,“我沒男朋友,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那一瞬間,姜寧妤覺得他還是有點不滿意,神色有點勉強,“男朋友就男朋友吧。”
但離開房間前,他還是加重語氣,強調了句,“是奔著你先生去的。”
🔒113 我初戀
奔著她先生去的……
姜寧妤一怔,心口忽然酸酸脹脹的,被他話語里的溫度纏得緊緊的,又有種想哭的沖動了。但忍住了。
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突飛猛進的關系,大抵那場非福即禍的意外居功至偉。如同瞬間破冰的一支箭,之后的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
哪怕總是提醒自己審慎對待,不要逼他太緊,但從“恩斷義絕”到現在的“奔著你先生去的”,他的態度比想象還要明確。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變回了大學時期相處模式,再濃情蜜意也不會覺得突兀,只是……
她有偷偷的心疼。
縱然臨栩月表現得坦坦蕩蕩,仿佛并不記恨她所造成的傷害,但她心里清楚得很,他只是在自己默默消化罷了。
有點尊嚴的人,都不可能自輕自賤,輕易原諒戲弄過自己感情的人。
這理應是一段相互折磨拉扯的過程,最后徹底的一拍兩散。
至少,也不會這麼快就再釋放出真心。
他那麼優越驕傲的一個人,如果真不在意真心錯付,就不會徹底抽離她生活兩年。若非老天作弄,恐怕他們如今依然是一條漸行漸遠的相交線。
對她有情,卻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那樣的復雜情感,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那些并非一朝夕就能擺平的心緒,他的態度卻能在轉瞬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無非是被那場失事刺激到了。
那些生冷微妙的情緒被更大的恐懼裹挾了:他更不想失去她。
所以他才說,他認了,他愿意回到過去。
這大概是聰明人的另一種權衡利弊。
所以姜寧妤更覺虧欠。愿意把心給他,便做好了被打擊報復的準備。
起來后,吃了一頓溫馨的早餐。牛奶和火腿蔬菜卷,簡單精致又美味。
“你每天都給自己做早餐嗎?”看著把西紅柿都切出了刀花的卷,姜寧妤驚嘆。
他回得淡然,“工作后很少。”
她一愣,手里的卷突然不香了。
臨栩月卻像猜到了她的心思,補了一句,“去公司吃更方便。”
她自是不信,但笑著說,“阿姨做也方便的,上次吃她那個壽司卷,手藝超級好。”
“那下次讓她早點來,再做你愛吃的那幾樣東西。”
……
今天是臨栩月更早出門了。
“等等。”姜寧妤等他換好鞋,伸手替他捋了捋領口,然后沖他微微笑道,“好了,工作順利哦!”
她笑得溫柔繾綣,送他出家門。這樣的場景好像在夢境里出現過無數遍了,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真切。
他眼里一瞬迸發的細膩溫柔,姜寧妤覺得看懂了,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沒那麼難以辨認,便主動伸手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