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臉正經地閉著眼,嘴里念念有詞的,“……成功……金牌……肯德基。”
人聲嘈雜聽不太清他具體說了什麼,但他起身的時候,從口袋里掉出了一張準考證。姜寧妤撿了起來,意外發現上面的名字是“臨栩月”三個字。
在她驚訝的這兩秒,人都快走遠了,她才想起來要還給人家,“哎,陸離!”第一次喊不熟悉的男生全名感覺有點怪,好在陸離聽到了,只是看到是她后挑了挑眉,神色有些訝異。
然后她和陸離有了一次正式對話——
“你的準考證掉了。”
“啊,謝謝……還好你看到了,不然臨栩月今天得哭了。”
“……呃?”
“他NOI比賽呢,沒這證得折騰一會。”
“NOI?”
“哦,一個編程比賽。”
“那怎麼是你拿著?”
“我給佛祖看啊。”陸離晃了晃手中的證件,笑得毫不生分,“總得報出準確的號碼吧,不然同名同姓的,佛祖認錯人了怎麼辦?”
他有理有據的,姜寧妤除了“6”無話可說。即將大眼瞪小眼的關口,她媽媽上完香走過來了,看到她身邊站著的男生,很溫和地朝他頷首,“同學嗎?”
姜寧妤的媽媽,陸惜君舉手投足自帶高雅的氣質,眼神溫柔卻暗含審視,許多跟姜寧妤同齡的孩子見到她都會害羞露怯,可陸離卻不,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紹,“對,阿姨,我叫陸離。”不過他也沒久留,打完招呼便禮貌地告了辭。
他走后,陸惜君贊嘆了一句,“這孩子陽光開朗,看著就聰明。”然后又有意無意地問她,“一個班的嗎?不會是跟著你來的吧?”一個在異地出現還是孩子身邊的異性同學,總能勾起家長的極大興趣。
“什麼啊,人家是陪朋友考試來的。”姜寧妤在心里暗補了句:只是看著比較健談,溜這麼快,八成是不知道她叫什麼。
“什麼考試?”
“NOI,計算機競賽吧……哎呀你別問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姜寧妤太了解自己的媽媽了,看似溫柔和藹,實則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尤其對出現在她身邊的異性,同學也好一起練琴的朋友也罷,都喜歡細細盤問試探,摸清他們之間的真正關系。
說到底,就是怕她早戀。
因為這件事,回酒店的路上氣氛有些微妙。姜寧妤一路看著窗外,馬路兩邊是大片淡綠色的銀杏。銀杏雄雌異株,那些大抵都是雄樹,開花不結果,美得筆直錯落。風一吹,葉背上簌簌落下霧水,在陽光下泛著輕盈的波紋。
車子駛過繁華路段的某所中學時,姜寧妤瞥見了一條橫幅——
【NOI,第35屆全國青少年信息學奧林匹克競賽】
離她比賽的音樂劇院,居然只有半公里的距離。
于是中午吃完飯,趁著父母出去赴約,出于或好奇或無聊的錯雜情緒,姜寧妤帶著房卡,去那所中學轉悠了一圈。
雙休日學校不上課,校園里卻異常的熱鬧。很多跟她差不多年紀的,或是看著更小的學生脖子上掛著藍牌的證件,三三兩兩地朝某幢樓走去。
姜寧妤也不是怕生的人,找了個機會打聽,才知道他們都是NOI的參賽者。
上午回酒店后,姜寧妤了解了一下NOI——國內最高水平的編程大賽,能來參加的基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而在這場賽事拿到獎的,不僅會被國家隊吸納,保送國內外知名院校全獎也是綽綽有余。
跟著人流往前走的時候,姜寧妤給李薇薇發了條微信:【你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李薇薇回得很快:【誰?】
姜寧妤本來想說“陸離”,但想到那張準考證,又重新打了一行字:【你天天念叨的臨栩月。】
不出意外,收到了一排語氣強烈的感嘆號。
【!!!!!!!】
【展開說說!】
【那貨咋去蘇州了?】
李薇薇稱呼臨栩月“那貨”,自然有一段恩怨在的。至少也是一段單方面的恩怨。起因不過是軍訓期間,李薇薇抱怨訓練基地伙食太差,偷偷去便利店覓食,結果跟人相中了同一盒巧克力。她回來后抱怨說,那人一開始拿著不罷手,后來又故意松手害得她差點摔跤。
那個人就是臨栩月。
彼時,姜寧妤還不懂一見鐘情和添油加醋之間摻有微妙的平衡。李薇薇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她自然深信不疑。因此她對臨栩月的第一印象,其實不怎麼樣。小氣,不紳士。所以她決定為死黨出口惡氣,便在第二天的文藝匯演上,故意摸到了男生那排,在教官問“還有誰想為大家表演”時,一把將臨栩月推上了臺。
雖然當時挺爽的,但時間一久,李薇薇還天天念叨著臨栩月,明里暗里把話題往他身上拋,她也就差不多明白,其中有“鬼”。
不過,李薇薇這妮子,雖然脾氣直率,卻驕傲得不得了,所以姜寧妤看破不說破,裝作不知。
但這不妨礙她暗搓搓地調侃看戲。
【他參加了一個編程競賽,離我比賽的地方還挺近的。】
沒一會兒,李薇薇回復道:【嘖,我賭他不行!初賽即淘汰!】
看到這行孩子氣似的詛咒,姜寧妤笑著打字:【我剛才問了下,人家這競賽是2輪積分制,這次已經是第2輪了,表現的好保送,表現不好也是優惠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