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那馬行街哥兒們住后,就剩下兩間客房,你們這十幾號人可能是住不下了吧……”
客棧老板本是推薦他們再行十里到一處小鎮尋客棧,結果他就看到銀花花的劍鋒滑過眼前,落在了自己脖子上。
“小的多嘴,小的這就帶各位客官上樓!”
他親自帶著南國人上樓的工夫,沈南亭和黑鷹就進門來,抓了小二問他后院可還有他們住的空床。
知道今夜不簡單的伙計,趕緊把自己的房騰出來,讓他們躲了進去:
“二位爺,若是要甚麼只管吩咐就是,若今夜出什麼事請一定保我小名,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他也是看著兩個少年帥氣俊秀,且沈南亭穿得昂貴又低調,腰間別了把好精致的護身匕首,必然是哪家習武的少爺。
黑鷹趕緊驅趕他退下去。
“就這一張床,咋睡?”
回頭來,他看著沈南亭倒茶喝沒什麼話,主動開口,“咱真非要等到他們去白寧鎮裝好了貨再露臉,為何不晚點從晉安城出發。”
黑鷹無奈,自己倒無所謂,他這沈府的少爺竟然給人當起了護衛?
“還是說,沈哥為了小白勤儉持家,怕咱們晚出發又要用白府好馬,把她那匹好馬騎壞了覺得可惜。”
逐漸就摸到了床上去的黑鷹,趕緊躺下來,頗有些偷偷搶了床占先機的意思:“沈哥,這床歸我了啊!”
絮絮叨叨講那麼多話,似乎是分散沈南亭注意力,然后“霸占”床鋪的樣子,讓沈大少爺十分無奈搖了搖頭。
“就你這點出息,還想不想過孔另馥他爹那關了。”
他這話,口氣像極了黑鷹操心老父親似的,這宵一過問了不說,他也來一遍,真是“婦唱夫隨”!
不過,這次黑鷹卻沒有搖頭反駁,他反而躺在床榻上問昔日情敵:“雖然我確實對孔小姐有幾分好感,可我還是最在意小白,我是不是對孔小姐不公平。”
“當然。”
斬釘截鐵對他這樣說的沈南亭,覺得就該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該端著盆里還要望向鍋中,“你很有自知之明,就該放下宵一。”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那你到底喜歡宵一哪一點,她或許可以改。”開玩笑的沈南亭,又認真道,“我知道,你肯定被她聰明的那一面吸引,但你在她因聰明而冒險時,跟不上她的步伐。”
所以,他不能吸引宵一。
為宵一殺了陳公子這事,確實是黑鷹掏心的守護,但其實其中摻雜了多少男女之情外的東西,他說不清楚。
若說黑鷹是喜歡宵一,不如說敬佩和跟隨,若非性別使然,他可能更想拜口中“小白”為大哥的。
“所以啊,我才心甘情愿不做你們兩個之間的那塊多余石頭,我知道沈哥你才是跟她勢均力敵的那個人。”
且黑鷹知道,宵一喜歡沈少爺。
如此,他也拍拍腦袋:“其實我對孔小姐的憐惜和照顧,確實和看小白和沈哥不太一樣,也許我自己都沒摸清楚我的心?”
說著,沈南亭就點點頭讓他慢慢想清楚:“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對孔另馥是真的,我和宵一定然會幫你的。”
嗯,黑鷹他明白。
……
就在這馬行街人、南國人,和沈南亭黑鷹幾波大男人安停住客棧里的時候,有輛馬車疾馳而過往白寧鎮去。
在車中,因車馬顛簸困倦全消的宵一,問駕車的盛晚晚一個京城大小姐怎麼學的趕車之技:“盛姐姐,你這真是讓我意外!”
“我哥從小把我當弟弟看,教的全是男孩兒所學,不然我也不至于跟沈南亭是童年玩伴,你不必吃醋,他從沒把我看作女孩兒過。”
十分灑脫的盛晚晚內心和所處家境不自在,可外在的東西便是宵一也做不到的。
如此一說,少女突然為她來的那天為其微微吃味而羞愧,自己還真是跟孔小姐這樣的真“端莊閨秀”待久了,有些狹隘。
“那之后我要去了京城,可不可以找你學騎馬駕車!”
宵一問她。
“好啊,不過你不怕摔嗎,我看你身子骨并不比另馥強,柔柔弱弱的女兒家其實依仗沈南亭,已經沒有人敢欺負你的。”
這時盛晚晚就開始試探她,“你學騎馬駕車是為了做點什麼嗎,比如說需要逃難或追趕誰?”
她又說,光學駕車騎馬不夠,或許武功也要學一學,最好再學點防身用匕首或小刀,殺人……利落。
“我只會暗器,平時少顯山露水,就這個夠了。”
沒想到向來小狐貍般聰明的宵一,沒有防備地回答她的試探,說自己從來不會想著主動殺人,“我更喜歡用腦子對付那些先惹我的人,殺了他們,有時不如令他們生不如死來得有趣。”
聽著少女只會暗器,盛晚晚的心頭就忽然疑惑,是不是今世她真的不一樣了。
畢竟前世以刀殺人,她并不會什麼暗器。
“或許這樣也好。”
若是她今世不會再殺了自己全家,盛晚晚的重生后唯一念頭就被掐斷,她可能再也找不到那個答案。
正如她所說,或許那樣也好。
“坐穩了,我們再加快步伐去到白寧鎮,屆時撞上那些藥材回去,先應付答應給醫館供應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