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搶了少年的釵,仔細看了看:
“俗物,不過五十兩銀子的東西,讓你們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卑賤嘍啰搶了一番,如今全城都知道了是因我不讓那死丫頭開店,她才去鬧。”
吊一會兒還不算要命的那少年,忍不住替宵一說她今日其實沒大鬧馬行街,人來街上看做不了生意也沒發脾氣,還看大叔們下棋了。
是自己先說話難聽,口出狂言,才令少女忍不住說要比試比試的。
“我說你是真的蠢,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陳員外怎麼也沒想到,白宵一才去馬行街一天,竟有人替她說話了,“她就是故意找機會鬧,比試甚麼的只是借口!”
把珠釵遞到少年面前的陳員外氣憤不已,“說是比賽,當時正跟本員外說話的白宵一,分明就是要把五十兩送你們收買人心,你看不懂?”
懂啊。
拿到珠釵的這家伙,如今已是徹底倒向那位聰慧少女了其實。
開始有些難受的少年,憋著一張紅臉開始求饒,嘴上說請陳員外把自己放下來,他再也不敢要白宵一的東西。
其實心里頭恨著他把自己抓來吊著,還盤算著等自己被放下來,就趕緊奪回珠釵然后想辦法逃走!
“我真的不敢了,陳員外。”
“放他下來,但不要解綁,人要是真的死了我理虧。”
吩咐人把他放下來的陳員外盯著那只珠釵,問他,“我之前每次讓你們走單回回都多給了錢,可不止五十兩,你們怎麼不向著我?”
因為,錢從來沒到底下人手里,全進了那些馬行掌柜的腰包。
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氣的少年,已經聽不進去陳員外在說什麼,他所期待的解綁沒來,那可能是沒辦法逃走了。
果真。
直到陳員外犯困帶著人都離開后,他躺在有些涼意的院子要過夜,的確是又慘又可能,想著就無比痛恨事多的老狐貍。
沒想到,很快他就聽到院墻外有動靜,生怕是盜賊來,亂砍亂殺自己會無辜丟了命,于是拼命挪動身子去草里藏起來。
“咚咚。”
兩雙腳落地院子,這家伙看到了沈南亭和黑鷹抱著背著兩個姑娘進來,一看其中那位是白宵一,十分擔心。
他剛想喊四人注意些,然后沒想到四個人就圍過來看著可憐兮兮的自己。
“還真在陳員外這兒,我記得你輕功很不錯的,怎麼會被他抓住捆得跟個蛆似的扔在這里。”
黑鷹便是把之前被嘲諷的都問回來,他看著那倒霉孩子,覺得他有幾分活該。
直到宵一和沈南亭不做聲,兩人默契地都掏出把小刀給他割繩子,沒想到這家伙手腳疲軟根本走不了路。
“再好的輕功也受不住這家下藥啊。”青禾忍不住湊到黑鷹身邊說,“早知道我就不進來了,這樣黑鷹你馱他就是。”
然而她被帶了進來是在宵一計劃之內的事,讓大家先去趟少年被抓小巷子,就是為了親自去看他怎麼被帶走。
于是宵一在那地上發現了許多名貴迷藥。
“我可不是讓黑鷹來馱人出去的,咱們四個要事要緊,先把他扔這里,一會兒自有人來接的。”
于是,他們不慌著把人弄出去,結果潛入了里頭,在那些桌子凳子之下粘了點什麼東西。
……
火速往晉安城轄區奔馳的孔小姐,最終擺脫了所有的追擊,她趕緊重新南下去找能庇佑自己的白宵一。
“小姐,過了這座山就是晉安城,我護送您到這里已經……盡力了。”
渾身傷痕的護衛終于突然走不動,跪地又倒下,然后徹底沒了氣。
聽著山林里“嗷嗚”的狼叫聲和風挲聲,她只能趕緊往晉安城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不斷扔了許多東西。
除了,畫。
“我沒想到我會那麼快再見到你,小齊公子。”
越走越疲憊的孔小姐卻不敢停,后雖無北安城的人,大晚上的怎能心安,可是她的雙腿疼得厲害!
她這個京城第一才女,從來沒有過落魄的遭遇,也不知道黑鷹會不會嫌棄自己。
“不論他怎麼看我,我都要回去。”
淚汪汪的孔小姐忍不住叫娘,她發誓自己以后再也不會想要離開京城,南部幾城實在是太亂了,“孔另馥,不要放棄,他在晉安城,就在哪里啊!”
靠著一路自言自語,孔小姐終究在半夜回到了晉安城城門處。
望著那城門口的幾個大字,她真是欣喜又痛哭,沒想到這哭哭啼啼的落魄小娘子,撞到了正好在這兒要住一夜,明日再走的人販子。
那人看她漂亮,便想拐走。
沒想到是位看著約摸四十多的商賈大娘子把她護在身后:“你想對遠道而來投奔我的侄女做什麼,欺負她?”
見得那姑娘不是落單之人,人販子覺得沒趣就離開了。
“多謝大娘。”
她趕緊給人行禮,如此大家閨秀不失分寸的樣子,吸引了也是今日才趕路到晉安城的那位,顯然大娘看著她十分喜歡。
大晚上城中人也不多,那好心的大娘主動提出送她回家,然后她便指了指宵一新宅的地方,她也不知那里有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