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講得真好，我這個沒念書的也能聽聽大秀才講課，真是難得！”

　　傅員外姑娘家的婆子倒是樸實得緊，說話時也把葉夫人當個知心人，“還是夫人家四姑娘厲害，讓我們這些人也能在旁邊候著照顧小主子們。”

　　他們這一輩子大多沒有孩子，真把小主人當親生兒子女兒照顧的，書院只容一書童停留，他們只能接送。

　　如今宵一專門把這院子打理出來，容她們在不遠處看著，也真算是少女格外用心，把細枝末節的東西照顧得太好。

　　“我娘這輩子做不了豪門大宅院里孤零零的貴夫人，她還是更喜歡和同齡的婦人說說話。”宵一主動開口對身邊的沈南亭說，“她才是真正去不了京城的那個人。”

　　此話，基本是告訴沈南亭她要去京城的決心，只要安頓好母親，讓她衣食無憂且安穩度日就行。

　　沈南亭忍不住牽了她的手，帶著她離開學堂院子，回到她自己的院子想繼續打理藥草去，一路上他倆緩緩穿過廊橋，竟難得如此悠閑愜意。

　　“宵一，我希望你將來去京城，不會后悔。”

　　他看著白府如今的日子越來越好，突然也為少女擔心，去了京城這些平靜的美好都不復存在，“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的就是現在的樣子。”

　　是啊。

　　府宅有學堂，學堂有書聲。

　　傍晚粒娘和尤陽按時歸，學堂孩子們卻擦肩過。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宵一過的是神仙日子，沈南亭開始擔心他百般慫恿未婚妻跟自己回去，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以前我想要的的確是現在的樣子，可現在我想要的日子里，希望有你。”

　　宵一無比堅定地看著他，“沈南亭，我希望我選擇你是對的。而你以后一定要堅定地相信，我自做了選擇，就會一直陪你走下去。”

第162章 花瓣中的求親

　　“準備好了嗎。”

　　莫先生帶著孩子們，在學堂的外頭跟他們再三確認，說等到葉夫人進來時，就把課閑排練的認真來一遍。

　　婆子丫鬟們也為先生的終生大事十分上心，她們也為先生和葉夫人的終成眷屬感到高興：“花瓣都是最新鮮的，先生記得報賬啊！”

　　“好好好，到時候一一來領。”

　　高興不已的先生，在等葉氏像之前一樣進來之前，眼尖地看到了人群里貓著的粒娘和尤陽，“你們兩個逃學了？”

　　還端著花瓣籃子的粒娘沒開口，就被尤陽護著對莫先生說：“我們不想錯過見證葉姨娘和莫叔叔的重要時刻。”

　　他倆是經宵一同意才回來的，一回來沒來得及和先生打招呼，所以才貓在哪里端了份花瓣守候。

　　只是摸摸粒娘頭的莫先生，也正覺得粒娘在場也好，終究她是要跟著自己加入白家的：“還是你宵姐姐有心。”

　　而他口中的宵一，正坐在屋檐之上，緊緊攥著沈南亭的衣袖不敢妄動。

　　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這時候怕自己因為過于興奮而會掉下去，她真是盼著母親有個好歸宿，盼了很久很久。

　　“來了來了。”

　　那在學堂都越來越正經的鄭風，眼睛很尖，第一個發現葉氏帶著小箬過來時，便對大家使眼色要他們準備著撒花瓣。

　　等葉氏一只腳剛踏進來，就看到滿園的人都撒了花瓣，她愣愣地看著莫先生捧著一束鮮的和小箱子走來。

　　那箱子是莫先生祖傳的，里頭放著一只極為精致的珠釵，上面有著遠東歲洲國產的紅珊瑚，是寧國難得的寶貝。

　　“你們……”

　　“芝華，請允許我這麼叫你一次。”

　　莫先生鼓起勇氣面對葉夫人，他這輩子真的沒敢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娶到自己夢里都不敢想的女人。

　　“宵一說，你們母女二人遇到的事太多，以至于她總是很心疼永遠溫柔善良的你，以后請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這番話是莫先生從前也不敢對人說的話，他在遇到葉芝華之后，才知道原來書生也能有勇氣想要保護一個人。

　　坐在屋頂的宵一，只是緊緊攥住沈南亭的袖子，其實她的心都在替母親著急，心里不停默念：“答應他，娘，答應他。”

　　卻沒想到葉氏忽然抬頭望了望女兒，她竟然早就發現了宵一坐在屋頂，這可能便是母女的感應吧。

　　“宵一，娘可就答應了啊。”

　　不自覺在屋檐上蹭起身來的少女，似乎忘了自己在屋頂而不是平底，她對著母親狂點頭，一時眼眶紅得利害。

　　沒有多余的遲疑，葉氏猶如少女般點頭答應了先生，她任粒娘牽著自己的手高興地叫娘，也抬頭望著宵一笑著。

　　是幸福的，宵一知道娘這次也是幸福的。

　　其實她當年嫁給林秀才多少三分急迫，畢竟寡婦帶著一個年幼的小女兒，也是不容易。

　　這一次，她為自己而活。

　　女兒長大了，有了照顧她愛她的沈南亭，葉氏打從心底里為她高興，也堅信她今后去了京城也會好好的。

　　“小心小心。”

　　從未那麼耐心的沈少爺只是攬著她的腰，怕她一激動掉下去，屋檐上都充斥著粉紅而幸福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