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這大小姐見了他便揚著頭,當他是野心過大的權臣之子,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哪怕他們是自小就認識的。
“蘇蘇小姐一言不發,是因驚嚇過度嗎,你們可有找來郎中診治診治,若沒有是怎麼個意思呢?”
沈南亭刻意假裝在王爺的眼神示意下,故意與蘇蘇對上話來,南國那些人趕緊上前,承諾即刻去找郎中來。
后借口去把所隨隊伍接來,才能獨身離開湖城和蘇清北匯合的沈南亭,他說著這幫南城人的態度,便是覺著他們抓蘇蘇真沒惡意。
“我看便是太妃讓北安江府養了這幫南國人,當自己的部下在用,但他們不認識北安王爺,也為王爺到來而慌亂不已。”
只覺得或許事情并不復雜的沈南亭,全心想著南國人或許沒有看上去的危險,想來南國已經滅了十年之久,他們早就看淡了吧。
蘇清北卻是到要緊關頭,才突然謹慎地想著,如果這幫南城人在太妃的命令下將計就計另有想法……
那麼他們或許是看出了王爺身份是假,正配合著他們,等人自投羅網。
“我總有不太好的預感,南國人不像是能被人招安的性格,他們不想著尋點事做東山再起,本王不信。”
早年蘇清北曾隨父親老王爺做過在南國的交換人質,以代替先皇和當今陛下兩位的父皇去受苦,蘇清北對南國人那暴脾氣十分了解。
那些人有債必償,不論十年八年,總會討回。
何況家國之滅的仇恨。
“可是,若不是太妃為了除掉逃跑的白蘇蘇,也不會召他們南國人出來行事,他們怎麼預先知道,會來的人是個大人物?”
沈南亭還是覺得此事并不復雜,他覺著只要大家入城去,再隨便探探南國人口中話的真假,便好。
事到臨頭,蘇清北居然是畏畏縮縮不敢進城去的人了。
若讓那相國府千金知道,沒的叫她直犯惡心,恐怕是不會讓蘇清北有機會從北安王爺那里奪妻。
“救不救人吧,你事到臨頭便如此,怎的算個男人?”
沈南亭把他一路的驕傲用言語描繪出來,令蘇清北的部下都不自覺望著蘇清北,多了幾分鄙夷和期待。
去,看來本王必須要去。
嘆了口氣的蘇清北命人悉數跟著入城,這一去便是有些賭和冒險在里頭,也算是平白無故聽著沈南亭的猜測而入內。
郡王爺部下問蘇清北為何到底還是進城了:“若郡王爺后悔了,不打算救人了都不行?萬一成了南國問京城要復國的人質,豈不是令人笑話?”
“不會,沈南亭這家伙若是發現了南國人半點不對,絕對不會親自送人進虎口,還兩次!”
如此。
他們進了湖城去,看著南國人拉下那厚厚的大石門后,又徑直去往縣令府宅住下,說是陪王爺休整兩日再北上京城去。
那南國余孽的頭頭看著蘇清北,十分敏銳地就認出他才是真正的“王爺”,趕緊讓人務必以蘇清北為尊:
“這位才是,看到他身上那身衣裳了嗎,南城刺繡特供寧國皇親國戚的,不是一般嘍啰穿的錦緞。”
府中人明晃晃大肆迎接,這讓府中失了憶的蘇蘇,偷偷和小九爬上屋檐看門口之人,她問小九這個又靠不靠譜。
“是我的未婚夫嗎?”
“不是,他是清河郡王,但這幫南國人看起來應該把他當你的未婚夫君了。”
失了憶的蘇蘇過問自己和郡王爺是否有什麼關系,得知她曾差點是此人未婚妻,驚訝不已之余問是否能借蘇清北逃走。
小九想了想,覺得或許可以。
北安江府勢力是東凰太妃的,怎麼著也會為了兒子心軟吧。
……
宵一的馬車停在了京城南不愿的永安城,那里已然有幾分京城風華。
她下車來看著城中女子個個往頭上插鮮花為簪,不禁感嘆,白寧鎮還真是太小太遠,永遠比不上京城繁華。
“可有沈南亭的消息?”
入永安城一處驛館住下后,她問自己所帶的護衛,為她端來吃食的小箬忍不住,問她是不是十分擔心沈大公子。
宵一忍不住點了點頭。
沒辦法,她為以身犯險的未婚夫捏了把汗,不惜打破自己當年說絕不再來京城的誓言,也是為擔心他才來。
“姑娘喜歡沈公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終于,有人看出了她的少女心事,也問了出來。
被戳中心事的少女,望著桌上那束新鮮的臘梅花,盯了好久才一五一十告訴小箬,然后說自己像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之前竟要退婚。
“我想我喜歡他這事,傳出去必是讓人笑話的,我如今做事想要事事完備,又高別人一頭,在感情事上偏偏一塌糊涂。”
宵一自白她的倔強和脾性,說自己不偏不倚喜歡上沈南亭,是令她糾結和痛苦的事情。
還是小箬望著她來,告訴她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情之所起不是人能自控的,姑娘,莫要為感情心動而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