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便左顧右盼,發現府中雖然安寧,但院墻之上總有風吹草動的痕跡,有時還有人影快過的樣子。
她仔細想來,夜里睡覺外面也總有布在風中揚過的聲音,之前她和小九都以為是屋檐簾子,后來她們發現簾子很重,不能出那種聲音。
“有人在監視咱們。”
是日,她假裝暈乎然后靠在廊橋上休息,又支了嚒嚒去要冰糖水,讓小九扶著自己,“徐縣令恐怕有問題,他可能不是王爺派來的人。”
蘇蘇悄悄掏出一支木釵,不值錢但款式別致,這種在寧國不常見的,越是精致的款式用料總是昂貴。
唯有南國人金銀產出不多,那里的能工巧匠才不得已用木頭展示他們的好手藝。
“那夜我聽著有人飛過落下的,監視我們的人必是這木釵的人,你可有什麼見識?”蘇蘇知道小九不是一般小孩兒,“咱倆是不是得想辦法跑。”
“南國人,外面的是南國人!”
小九聽過哥哥說的,北安江府這個地方便是一個山多水環繞的復雜之地,如今湖城就在它和晉安城、南城交界之地。
若要想求救,南城那個出了這麼大事屁都不敢放的知府大人是沒指望了,看來只有試試通信于晉安城徐知府。
他倆萬萬沒想到,還得是徐縣令本人靠夫人已經去搬了救兵。
如今沈南亭和蘇清北還真已經換了干凈利落的袍子,帶著小一百號人入了湖城境內。
他們找了戶人被搶奪過的農莊住下,細看周圍到處是狼藉不堪,還有女子衣裳流落,兩人都有些不忍。
“畜生,在我寧國的地界還有這樣的亂事發生,京城竟全然不知!”
“查查,湖城是什麼人在作亂,北安江府藏匿多年,突然又出來的南國余孽嗎。”
他們的聲音驚動了一只躲藏許久的母雞,母雞將豎著擱置的大圓曬谷簍子撲開,露出了瑟瑟發抖的少女。
那個女孩兒眼神里都是恐懼,蘇清北沒想那麼多,徑直走過去準備問情況,就把人逼得直接用小刀戳了自己的心口……
“這怎麼……”
“郡王爺,你想想這之前賊人都做了什麼把她嚇壞了!”還是沈南亭讓人趕緊救人,“快把那藥給她用上!”
沈大公子行走江湖比蘇清北多,他望著沈南亭游刃有余地處理此事,站在那里顯得十分多余。
他一直以為自己跟沈南亭是對手,看著對手極其認真的樣子,才意識到在民間事上,他一竅不通。
似乎自己從來都是讓人死,讓人痛不欲生,從沒想過救人。
抓了少女問情況,若她死了就死了唄,為何還要費盡心力去救,清河郡王覺得看不懂沈南亭哪里來的好心。
“湖城定有千萬個這樣倒霉的女子,你要怎麼才能救得過來?”
蘇清北望著沈南亭的背影,“你就不怕她醒來又愛上你,給你添一朵桃花……得,我說怎麼所有女子都愛你,孔另馥是,白宵一也是。”
煩死人的蘇清北這話說完,沈南亭起身來跟他對峙:“王爺本也屬皇室受天下供奉的,怎得把救人一命之事當我摘桃花調侃?”
本是不說宵一還好,明明她一開始就拒絕了自己,如今去京城也沒提過去沈府走一趟。
沈大公子以為她真的心里沒自己,心情是有些郁結無處發泄,正巧郡王爺不偏不倚撞上來:“心骨冷沒什麼,但求不要說風涼話。”
啞口無言的蘇清北只好先退出去一會兒,他記得有人說過沈南亭的惡名,要不是沈也有殺人不眨眼的名頭,自己也不至于如此防備沈家。
他已經是個很是狠毒的人,若敵對勢力的未來主心骨跟自己一般,定是不好對付。
今日看了沈卻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是有幾分善良和好心的,蘇清北便自言自語嘲笑著:“心有軟處之人,總有一天會輸。”
卻沒想到屋子里,人救了那姑娘后竟很快就問到了湖城出的事。
沈南亭留下一人送姑娘去晉安城的親戚家避難,便出來跟蘇清北說:
“確實是北安江府方向來的人,把小村洗劫一空,然后抓了在鄉里巡查的徐縣令,冒充太妃兒子北安王爺帶走了白小姐。”
“太妃和兒子北安王爺向來不和,白小姐和王爺又是青梅竹馬,她信了那些人也正常。”沈南亭皺了皺眉,“咱得查查湖城有多少敵人。”
難得提及自己選好的白小姐,蘇清北認真起來,他拍了拍手喚親信上來,要他飛鴿傳書命南城知府備份王爺的行頭。
沈南亭才知道,原來南城是他清河郡王的勢力。
“南城那個老家伙,若是不盡快備好我要的東西,我一定換個人當這個知府,白小姐這事他分明有責任!”
雖然他認真要救蘇蘇的樣子很威風,可是沈南亭的人都見過剛才他面對身份卑微女子的態度,未免過于不同。
沈南亭想了想,但凡他家沒有跟白父定了自己和宵一的婚約,蘇清北肯定不會瞧得上少女半分,哪怕她那麼聰明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