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的那位官服老頭,禮貌地拱手過問馬車里的情況,又感慨小九這段時間經歷得實在太多了。
“老人家,你知道我們都經歷什麼嗎?”
只見蘇蘇撩開簾子問眼前人,馬車扭轉避開了血腥的場面,只能看到干凈的街角。
“下官姓徐,有禮了。”原來他正是本來就在湖城任職的縣令,“下官自然知道,否則王爺也不會讓我來尋找小姐。”
就在街角等了好幾個時辰,徐縣長一直陪著蘇蘇和小九打發時間。
蘇蘇她也終于弄清楚:
南城的時候,太妃不滿意自己這個兒媳婦,想把她留在城中被人玷污。
沒想到小九的哥哥,白府跟著大小姐隨行的侍衛拼死抵抗太妃留下的守衛,又設火燒院子行金蟬脫殼之計,才沒讓太妃算盤得逞。
而小九,一路送她到了湖城。
破廟里好心的婦人,說他把蘇蘇扛進那地方才活下來,一點也沒錯。
“王爺說,小姐若是恨太妃娘娘,將來回了京城只管讓丞相大人復仇就是。”
徐縣令如實告知王爺的表態,正好得知他的人已經將縣衙打掃出來可以住進去了,于是請蘇蘇和小九下車。
縣衙雖不夠氣派豪華,但比住的破廟好的不是一倍兩倍。
她想起破廟里那個好心腸的婦人來,還沒踏進門里就問徐縣令,南國的敵人被誅殺,那些逃難的人怎麼辦?
“戰事并未結束,只是湖城被及時援兵守住,想來為了安寧的他們還是會繼續北上。”
若有活著且留下來的,他自然都會救濟。
不想王爺的未婚妻竟有如此格局,懂得愛民之道,他便打從心里為找到蘇蘇而欣慰。
卻不想,一切看起來朝著好的方向去時,有人來報:西頭一座破廟被南國余孽的人燒了,緣由是他們進行了屠殺,不想留下證據。
一時心有余悸的蘇蘇,差點沒有站穩,一個踉蹌摔進了縣衙的門。
她昏了過去。
小九悉心照顧,然后在煎藥的時候總不讓旁人碰,他煽著爐火總望著天。
“一共三個餅,好心的婦人你把它都給了我們,卻沒想到落下這樣的下場。”他一個人在爐邊喃喃自語,“南國余孽都該死!”
……
徐縣令得了一封王爺的新信,奉命前來看看蘇蘇的情況,在院子門口就聽到了小九的自言自語。
他于是坐下來,問小九:
“小九將來想做將軍嗎,那樣就可以斬殺南國余孽這幫濫殺無辜的魔鬼了。”
想著弒兄之仇和恩人被殺的憤怒,他扭頭問徐縣令一個文官怎麼會奉命前來駐守湖城,這里怎麼也算不夠太平。
“小小年紀,你還知道這里不太平?”
“我哥哥說,只要帶著白蘇蘇一路北上逃離湖城,逃離荊棘叢生之地,我們就有希望活著回到家里。”
原來,是小九哥哥的囑咐。
徐縣令這才感嘆,說難怪他當年想進丞相府做個門客都不容易,原來一個侍衛都能有如此眼光和忠誠的品質。
“因為我雖手無縛雞之力,卻也有救民于水火的理想,況且文官上任湖城,大抵是這座城已經不會再流入寇匪手里了。”
他說完問起蘇蘇,小九說應該沒什麼大礙。
她身上的傷一半是火燙傷,另一半是自己個頭太小,把她摔了一路……
“皮外傷,沒什麼大問題。”
“我還是去找個郎中來一趟。”
縣令大人無話可說,少年怎麼說讓丞相千金保留了一口氣在,對蘇蘇身上的傷就不能多說什麼了。
出門之際,他正好撞上家里人遲了點到達的馬車。
“徐文達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聽說半路劫了個臟兮兮的小美人玩金屋藏嬌是嗎?”馬車里的徐夫人還未掀起簾子就出了聲音,“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一臉不會吵架的的徐縣令表情茫然,不停阻止夫人不要大聲喧嘩。
沒想到沖動不已的徐夫人撇下馬車里的孩子,沖進府衙就要“捉拿”蘇蘇:“小狐貍精,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一進院子里去,只有小九坐在門口煎藥熬湯,他起身來阻攔夫人進入。
“怎麼還帶著小兔崽子的……”
夫人不懂,她夫君還喜歡有孩子的女人?
被吵醒來的蘇蘇爬起身,一步步走出來看怎麼回事,卻見一位還算年輕,鬢發斜分、頗有氣勢的婦人與小九扭打在一起!
“小九,這是怎麼了。”
把小九扯過來一把護著的蘇蘇,看著婦人,發現她沒有手持武器,也不像是習武之人,這才跟她好好說話。
哪知夫人看著她還臟兮兮的,就開始夸她好看……
“行啊,真是個美人,徐文達你個老東西,我要帶著孩子去告你!”
邊吼邊鬧還忍不住哭哭啼啼的徐夫人,看來是誤會了,河東獅吼也耐不住她對夫君是真愛,頗為難過。
蘇蘇松開護著的小九,想上前解釋的時候,小九卻死命拽住她:“徐縣令都沒公開你的身份,你不能去告訴她!”
防備得緊的小九說,只要等徐縣令回來,讓他派人把兩人送回京城去,自然也就不用向夫人解釋她也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