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卻完全沒有害怕,她嘆了口氣:“如果寧國對我哪怕好那麼半分,我都不會做些事,是這令人厭惡的一切逼我的。”
誰能想到。
這個女人根本不像看起來的蠢鈍,她要錢,要自由。
“誰逼你了。”
恍然似乎是從天而降的白宿,不認同許氏的話,“你在京城混跡二十多年,曾也有富商公子示愛,你不答應罷了。”
他小小年紀就看到了幾分像葉氏的女人,高傲地非要做王妃,因她好高騖遠帶來的苦太多,徐知府接她離開京城是真心,也是恰好。
兩個女人看著少年,十分不滿意他聽墻根:“你這小子不講道理,女人屋里的話也要聽,你對你娘也能這樣?”
許氏突然想起,他是葉氏的兒子。
尷尬的氣氛令人窒息,白宿把刀鞘拿著晃了晃,問她為什麼要把無辜的小王少爺扯進來:“你想拉小少爺賠罪,王員外真的會原諒你嗎。”
他已經知道許氏有什麼目的,索性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想要多少錢呢,要不要我讓錦衛護送你去海則?”
此話一出,許氏明白白老三想要她透露王員外做生意的相關,一時間支支吾吾裝傻充愣,絕不回答。
“你和我并無仇恨,所以我才提出這麼些定會讓你心動的條件……甚至,我可以再幫你去問問莫先生,與你是否還有可能……”
“不必了!”
斬釘截鐵的許氏看著少年,他的神態玩世不恭平靜自然,細看就是跟葉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比宵一更像他們的娘親。
那是多讓人羨慕的模樣,莫知聞不就是喜歡這種嗎。
一時間晃了神,經由身旁女子提醒,才回過神來:“你能給我多少錢,我可是想要安穩度過后半生的。”
“看我這塊牌子,你覺得呢。”
白宿擺弄著腰間的令牌,然后又讓兩個女人誤會更深,已經完全相信他就是郡王爺的人,“可是我不明白,王員外就是郡王爺的人,你又查他……”
撒謊的時候到了。
淡定的白老三張口就來,說什麼也是為了護著老狐貍……因為沈家查起來,是真的鐵面無私……
“我就是來摸清楚王員外背著王爺做了什麼,好有條理打算怎麼護住他。”
許氏不由得佩服,卻又不解他所效忠之人,為何與親妹妹的未婚夫是死對頭!
“你知道得挺多啊。”
白宿笑了笑,“一般人都不知道郡王爺和沈府間并不同路,兩邊都只是維護表面和諧,許真人在京城聽說的故事,可不少吧。”
沒錯。
那被王公貴族變為風花雪月之地的國觀,便是最大的情報來往之地。
第40章 倒戈
“你說什麼,我兒偷偷摸嗦不知道干嘛,被白宿那個兔崽子逮住問話了?”
王員外在一片忙碌中,聽得管家說今夜少爺不安分,結果沒想到這事能跟白老三扯上關系,“這小子又在憋著什麼壞。”
兩人看了看仆從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對了個眼神趕緊上后院看看去,這步伐輕快猶如夜間飛騰的蛾子。
很快跑去,不想竟看到兒子坐在石階上,傻傻地問:“爹爹,我是殺人的幫兇,你要去官府告我嗎?”
驚呆二人的小王少爺,著實是被許氏嚇壞了,可他竟然沒哭。
甚至說有些平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兩個年過四十的人慌亂失神:“我好想出去走走,哪怕是官府。”
今日的他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不像傻子,倒像是有點糊涂又清醒的意思,王員外拍拍孩子的肩膀:“兒子,外面很危險的。”
還有,哪有做爹的會把他送官府啊。
心急的王員外沒注意他話里的不對勁,還是管家上前過問小少爺,為何要主動攬事在身上,一瞬間驚訝害怕:
“少爺,少爺不會……不會和許氏……”
兩人差了二十多歲。
終于清醒過來的老狐貍,趕緊詢問小少爺為何大半夜的變這麼奇怪,只聽他如實說來:“許姨娘說的。”
許氏到底在搞什麼鬼!
憤怒的王員外突然對府中那個女人起了防備之心,他帶著管家飛速跑到院子里去,結果發現里頭連個人毛都沒有了。
那女人甚至帶走了房間里金絲絨的被褥。
“把她給我抓回來,我要弄清楚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頗有些生氣的王員外,總覺得大事不妙,“你,去我屋看看白宿在不在。”
他警覺過來,總想著白家連宵一都是個鬼心眼多的,更何況全鎮都知道十個心眼子的白老三。
管家來不及問老爺怎麼想,他只吩咐下去,沿著王家到竹林小院的路搜過去,然后又趕緊去安撫那被蒙騙的小少爺。
只剩王員外一人站在許氏住的院子里,他皺著眉頭,盤算自己到底告訴過她多少秘密。
很多。
真的很多。
自從老狐貍把這女人從官府的名單上劃拉之后,許氏溫柔如水、從不吝嗇她的柔情,若不是這兩天因為莫知聞,她一直是自己人。
“我糊涂啊,竟然也有相信女人的一天!”
越想越覺得許氏可能是誰的倒鉤,他想著大概不會是徐知府,畢竟人還在客房里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