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很安詳,是早上進來送早餐的傭人發現的。
人還沒來及的從椅子里抱出來,郅泊和郅源兩兄弟就跑了過來。
郅泊是在老宅睡的,聽到來報信的傭人,他身上的睡衣都能沒換就跑了過來。
到院門口的時候拖鞋都掉了一只,他赤著腳撲到了躺椅邊。
“爸!”
郅泊紅了眼眶,輕輕抬手,指尖觸及到一片冰涼。
“爸,爸你醒醒,你是裝的對不對?你怎麼能死了呢。”郅泊瘋狂的試探他的脈搏。
他搖著男人的手臂,似乎試圖將他喚醒。
“爸,您醒醒,您睜開眼睛看看我!!”
郅泊知道郅翰柯犯的錯誤在老爺子那里是不可能通過的。
但他以為,虎毒不食子,老爺子也不過是想略施懲戒而已。
不會真的要求父親以死謝罪,可人現在就這麼沒了。
郅源拿起了一旁邊的遺書,郅翰柯給他們父子倆都留了話。
“看吧,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郅源嗤笑一聲。
他看著父親已經僵硬的尸體,攥著遺書的手緊了又緊。
當年都能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的破綻,卻在這麼多年之后被逼上了絕路。
換做是他,不會讓人有機會能夠逼得他退無可退。
“別哭了,如果在不引起警覺的話,接下來才是有的哭的。”
郅源拍拍哥哥的肩膀,已經轉身處理葬禮的事情了。
郅泊視線一轉,看到了被丟在地上的父親的遺書。
“我勸你還是收手吧,阿源。”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和弟弟說話。
郅翰柯的遺書上說的清清楚楚,讓他們兩兄弟以他為警例,不能在做錯了。
“前車之鑒后車之師。”
郅源說完就轉身離開。
一旁的秘書提醒郅泊,“大少爺,您去換身衣服,準備處理先生的后事吧。”
郅翰柯的后事,當然是由他的兒子來主持。
接下來還有好多事情呢,郅泊總不能一直穿的這麼不得體吧。
郅翰柯葬禮過世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江城警察署這邊,人是被保釋出去的。
就這麼死了,肯定是要對那邊做出交代的。
最先上門的就是法醫,帶隊的是劉隊。
郅泊兩兄弟率先反對尸體解剖,人都已經死了,他們不允許尸體受到任何的損傷。
所以法醫也只是做了簡單的檢查和相應的采樣檢驗。
劉隊站在清河院外面,仰頭四看,這麼大的宅院。
現在所有的屋檐下都懸掛上了白布,足以可見郅家的財大氣粗。
葉斐從旁過來,“劉隊,好久不見。”
劉隊看著這小丫頭笑了笑,“葉清遠的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
雖然告他的罪名是葉氏的公司經營,和十五年前的事情沒有關系,但能將他送進去。
劉隊也已經覺得是做完了一件人生大事了。
“我以為您不會放過他。”
以劉隊的性子,他追著這個案子這麼多年,到最后也就是求一個水落石出。
他最希望的還是想讓葉清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給所有逝去的亡魂一個公道。
“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東西是需要我們記掛的,可一個人在再大的執念,也需要給更重要的事情讓路。”
葉斐明白他的意思,能夠讓劉隊都放棄了,這便足以可見這件事情公布之后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了。
“我們都是同樣的人,我知道你不甘心。”劉隊看著她說道。
葉清城的死,和背后的人有關系。
他見過那個芝蘭玉樹,能力卓絕的男人,那樣的人隕落,是多麼可惜的事情。
“我預祝你,最后能得償所愿。”
劉隊看的出來,葉斐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這小丫頭也是極其厲害的。
她的能力,足夠支撐她解決掉所有的問題。
“我也謝謝您的幫助,如果沒有您的話,不會這麼順利。”葉斐開口道謝。
法醫那邊很快得出了結論,郅翰柯的死因正常。
沒有中毒,沒有外傷。
雖然很難以置信,但他的確是正常死亡。
郅氏這邊發布了訃告,郅氏的商業伙伴很快也都收到了消息。
遺體告別儀式放在兩天之后,江城最大的殯儀館內。
郅翰柯在江城這麼多年,商業沉浮,只要是和郅氏有合作的人都來了。
殯儀館前面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送來祭奠的花圈幾乎堆滿了所有的位置。
郅泊兩兄弟站在門口負責接待賓客。
老爺子來不了,郅淮和葉斐叫了郅翰柯一聲二叔,這場合當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從早到晚,來的人不少。
有故作悲傷的,也有面無表情的,更甚于還有一出門就已經湊在一起商量生意的。
對于他們這類人,只要湊在一起,那就是做生意最好的場合。
將人送進焚化爐的時候,郅泊抱著父親的照片,墨鏡下的雙眼早就紅了。
老爺子有吩咐,不能太鋪張浪費。
他老人家信佛,帶著郅淮抄寫了這麼多年的經文。
他也信來生,信前世積德后世享福。
郅翰柯做了那麼錯事,害死了那麼多人,身上罪孽深重,來生的生活也不會舒坦。
所以為了給他積福,老爺子縮減了葬禮的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