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這個家以這樣不體面的方式結束,她接受不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他是你的丈夫,是我的父親,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呢?”
蘇藍聽著女兒的質問,有些心虛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個好妻子嗎?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可你們都在互相算計!!”
葉言秋轉身,有些踉踉蹌蹌的離開。
她的母親,親手將父親送進監獄,這可真是最好笑的事情。
她從前嘲笑葉斐,有洛璨那樣的母親。
可她現在和葉斐有什麼區別,流連花叢的父親,滿腹算計的母親。
她引以為傲的東西,都是假的。
“不是這樣的。”蘇藍急忙追過去,著急忙慌的解釋,“媽媽是為了救你,我是為了救你才幫了葉斐的!!”
葉言秋揮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蘇藍緊追不舍,一句一句的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可卻無法引起葉言秋的半點回應。
葉斐和葉言夏站在原地,兩人幾乎同時看向還在拼命向女兒解釋的葉言秋。
“言秋的性子驕傲,從出生開始,無論是家庭相貌還是學識,這些都是她的底氣。”
無論家中是否分崩離析,葉言秋都對父母有感情。
哪怕在知道父母貌合神離的情況下,她也還是希望父母能夠維持原本的體面。
如今該有的體面沒有了,家族破敗,身世成謎,父母對峙,也難怪她撐不住。
“可她確實有個一心為她的好母親。”葉斐意味不明的說了句。
蘇藍喜好權勢富貴,這麼多年也是為了女兒才隱忍。
在葉氏傾頹之時,選擇離婚,也是為了能夠給女兒搶下一份能夠傍身的家產。
到葉言秋出事,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將手里的證據交了出去。
原本這些東西,是她留給自己最后的依仗。
只要有這些證據,她可以從葉清遠,葉斐乃至郅翰柯的手里換到任何想要的東西。
但她選擇了自己的女兒。
葉言夏聽著她的話,輕輕一笑。
“只可惜,如果孫鄴咬死不松口,言秋這次也很難脫身。”葉言夏嘆了口氣。
荊楚在旁,扶著林昌起身。
“我先送你回去?”
這把年紀了,這老頭還是要好好休息。
林昌走到葉斐面前,慢慢對她鞠了個躬。
“謝謝小姐救了我的命,但我們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對不起葉家,不能在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照顧,就此別過吧。”
他這樣的人,不應該在成為葉斐的累贅。
“打算去哪兒?”葉斐看著老人開口。
林昌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釋然的笑意,“如今到了我這個年紀,在哪兒不是一樣的。”
他已經做了決定,葉斐不會隱瞞,對著荊楚點頭。
荊楚扶著人,一步一步向車子那邊去。
“我其實不明白,你想要真的毀了父親,只用向媒體公布他的身世不就行了,為什麼要這麼復雜?”
耳邊傳來葉言夏的聲音。
雖然剛剛林昌沒有說明,可她明白,滿頭霧水的人只是他們。
但葉清遠和葉斐,都是清清楚楚。
“沒那個必要。”葉斐瞥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故人皆去,如今再討那些對錯,已經毫無意義。
葉言夏回頭看著墓碑,長嘆一口氣。
轉身的一瞬間,心臟驟然疼痛,她捂著胸口幾乎倒地。
“葉總!”
長青急忙上前扶著她,耳邊已經聽不到長青的聲音。
她瞳孔有些渙散,長青急忙將帶著的藥塞進她口中,隨即招呼司機過來幫忙。
這段時間葉言夏的身體十分不好,她出生心臟就有問題。
這麼多年高強度的工作對身體的損耗極大。
這些天不僅勞身還十分勞心,她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
葉清遠被帶走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江城都知道他被警局帶走秘密調查。
外界的猜測也多是有關葉氏有毒建筑材料和強拆害人的事情。
畢竟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葉氏的當家人依舊是葉清遠。
他是第一負責人,現在事情鬧大,當年受到傷害的家庭也都紛紛站出來作證。
他被抓走,似乎沒什麼可疑惑的。
葉斐進入云中庭,坐在魚池邊喂魚的男人抬頭。
陽光透過一旁繁茂的琵琶樹葉間的間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兩道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眉眼如畫,大致說的也就是這樣了。
葉斐不由輕笑,她怎麼還有心情欣賞美色。
郅淮放下瓷盅起身,走到她面前低頭打趣,“我還在等你撲上來,看樣子只能我自己過來了。”
葉斐上前一步,前額抵住他的胸口,低頭默言。
察覺到她的情緒不高,郅淮伸手將人攬入懷中。
“葉清遠那邊不順利?”
小姑娘煩悶的聲音傳來。
“葉清遠被抓了,可是相關的消息全是和公司有關。”
當年的病毒兩個字甚至都無法關聯上去。
難怪葉清遠在走的時候信誓旦旦的告訴她,她永遠無法知道真相。
郅淮輕拍肩膀,帶著幾分安撫之意。
“其實也能猜到。”
懷里的人抬頭,注意到她的視線,郅淮摟著人到旁邊的藤椅上落座。
“池偃剛剛傳回來的資料,如今這個案子查到現在,他那邊也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