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施懶得再搭理他,只說了一句,“孟總,我的好大哥,你其實并不了解你的弟弟,他沒有你想得那麼懦弱幼稚、沒有擔當。”
說完,她也不打算再陪他在這釣魚數落葉了,緊了緊外套,往帳篷走去。
河岸上的路并沒有那麼平坦,她又憋著一口氣,踩到一塊石頭,腳一歪,差點摔倒。
孟豫冬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看見她身體一歪,前所未有的魂飛九天一般,直奔過來,將她扶住,要知道,二十歲剛剛接掌公司的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你……怎麼樣?”他下意識看向她的腹部。
駱施盯著他的眼睛,“所以,你的第二方案是什麼?”
“什麼第二方案?”孟豫冬這會兒心還是砰砰亂跳的,真的,驚魂未定。
“剛剛認妹妹不是第一方案嗎?明顯不行了啊!”她指指自己的肚子,“第二方案呢?會為了他跟我結婚嗎?”
她居然,在孟豫冬眼里看到了掙扎。
這麼荒唐的事,居然會掙扎……
她心中酸澀的潮水洶涌澎湃起來。
一條她永遠也不可能抵達目的地的長路,此刻忽然就看到了曙光,離她那麼遠那麼遠的星辰,竟然在此時有可能觸手可摘,但,這一點兒也不能讓人開心,一點兒也不……
她輕輕掙開他的手,低頭,“孟總,我從進公司開始,就是你手把手教我,我學你做人的風格、做事的態度,我覺得自己在很多方面幾乎都跟你差不多了,但我今天才發現,我跟你有本質的不同。”
孟豫冬被她給說懵了:她在說什麼?她到底又要說什麼?
“孟總。”她抬頭看著他,“我其實一直都過得很辛苦,一路風雨征程,付出了很多很多年的努力,才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但是,我內心卻很充盈,也很快活,因為,我從來都是在為自己而活。
可孟總你呢?你這一生,有過那麼一天甚至一刻,是為自己活的嗎?”
一個連婚姻都可以奉獻出來的人,有為自己活過的時候嗎?
她凝視著孟豫冬微怔的眼睛,輕道,“我沒有懷孕,騙你的。我跟孟豫霖,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有關系。”
她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把孟豫冬留在原地,承受著被雷擊后的眩暈和震撼。
他和駱施,從來都是工作上的關系,當然,因為把她當弟媳,所以在工作和家庭事物上都多加提攜和教導,但是,也僅限于此,從來沒有更深入的談話,談人生什麼的都是超出大哥和弟媳關系范疇的,他絕對不會談,當然,他也不會跟任何人談人生,他的人生不是談出來的,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去談,更沒有想過要去跟誰談,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是為誰而活這個問題一樣。
他是大哥,是父母的長子,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而父母早逝,一切都沒來得及安排,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接手亂糟糟的局面,承擔起照顧幼弟的責任,一路走來,驚濤駭浪闖過,勝券在握有過,從最初的忐忑摸索,到責任更大,挑戰更大,考慮的只有如何不失敗,如何不辜負,為誰而活?
呵……
🔒第180章 共舞
狠補了一覺的小羽毛終于清醒了。
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帳篷里,周圍安靜得很,肚子餓得咕咕叫,今天一天的事情也漸漸在腦子里清明起來——宰稚生日,來郊外玩了,她還給宰稚送了禮物。
宰稚這個人真是……
不對,還不知道她是不是人呢……
總之,是個冷靜的時候想起來格外可怕的生物。
她從帳篷里探了個頭出來,四周望望,發現她旁邊的帳篷外面,放著一雙鞋,好像是宰稚的鞋子,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她輕手輕腳走到宰稚的帳篷前,扒開一點點往里看,果然是宰稚睡在里面……
看起來睡得很熟的樣子?
小羽毛躡手躡腳進了帳篷,伸手去摸宰稚的手,摸了一下,宰稚沒反應,又去摸了一下,溫溫的,和她的手差不多的溫度,沒有很涼。
她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亮電筒,將宰稚的手舉起來,放在電筒燈下,地面,照出宰稚手的影子。
她皺了皺眉,暗暗嘀咕:也是有影子的哎……
剛嘀咕完,手腕被宰稚抓住了,給她嚇了一大跳,“宰……宰……宰稚,你怎麼……是醒著的……”
“我一進來我就醒啦。”宰稚松開她的手,眼神清明,“你干什麼呢?”
“我……我肚子餓啦……”小羽毛緊張得瑟瑟發抖,“對……我就是……肚子餓了,我想拉你起來問問,有……有什麼吃的沒有?”
“哦,對,你今天都沒吃東西,一直在睡覺呢!”宰稚想起來了,拉上她,“走,我帶你吃東西去!”
這會兒中午那些吃的都冷了,只有蛋糕和飲料還可以吃。
宰稚給自己和小羽毛一人切了一大塊,再一人拿了瓶飲料,“先吃著蛋糕吧,馬上就快吃晚飯了,晚上肯定還有好吃的。”
小羽毛的真實目的也不是為了蛋糕,她心里的忐忑,吃著最愛的蛋糕都吃不出味兒了,誰懂?
她一邊吃,一邊不時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宰稚:這真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兒,而且眼睛晶亮有神,皮膚白皙卻臉色紅潤,頭發烏黑光亮,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特別健康的狀態呀,沒有哪里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