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岑和小程子二人一起追著,愣是沒追上,
幾個大力太監抬著步攆,在后面遠遠跟著,
怡寧回到永壽宮時,
胤禛已經到了,
正面色深沉的站在弘昭床前不遠處,身邊是跪了一地的奴才,
前方好幾個太醫,正輪番的給弘昭診脈,
見此,
怡寧的慌亂的心,一下就安穩了許多,
但依舊是滿心的擔憂,
沒理會胤禛,直接上前幾步,到了弘昭床榻前,
望著弘昭昔日活潑可愛的小臉,如今卻是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還略微的發白,
怡寧的淚一下就涌上的眼眶,
“安心,這麼些太醫在呢,弘昭定不會有事的。”
胤禛上前一步,擁住怡寧,輕聲安慰著,
怡寧把頭埋在胤禛胸口,壓抑著哭腔,悶悶聲音流出,
“皇上,晨起時,昭兒還好好的,臣妾不過是出去了一趟,怎麼昭兒突然就如此了?”
胤禛神色肅然,拍了拍怡寧的背,沉聲安慰道:
“朕命人查了,若是受人所害,朕定然不會放過他。”
后宮一眾人剛進來,正巧就聽到了胤禛這句話,
心頭不禁一震,神色莫名,
不過轉眼間又掛上一派擔憂的神情,
烏拉那拉氏斂眉,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臣妾參見皇上。”
眾人回過神來,連忙跟上,一同福身行禮問安,
“臣妾/嬪妾等參見皇上!”
胤禛頭也沒回,動作未變,也沒有理會眾人,
烏拉那拉氏眉頭緊鎖,擔憂詢問道:“不知四阿哥可還好?”
靜默半響,
那幾個太醫仿佛是診完脈,幾人紛紛對視一眼,
最后一個國字臉,花白胡的太醫站出來叩首回稟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熹妃娘娘,四阿哥高熱不退,四肢及腰背部皮膚出現斑疹,恐是,恐是……天花。”
回完話,這個太醫便用頭緊緊貼著地面,不發一言,
怡寧心頭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床上的弘昭,
“怎麼可能?”
弘昭這幾日均未出現任何異常,怎麼突然就得了天花?
烏拉那拉氏眉梢微動,捏起帕子掩了掩口鼻,
瞥了眼一旁胤禛僵硬的動作,鳳眸又看回地上跪著的太醫們,
輕聲開口詢問道:
“方院判此話可當真?”
方院判跟身后幾個太醫對視一眼,緊跟著,那幾個太醫也紛紛跪倒在眾人面前,
方院判轉回頭,高聲恭敬回道:
“是,微臣與幾位太醫輪流診脈,均是這個結論。”
話音剛落,眾妃嬪齊齊后退一步,
胤禛松開怡寧,一雙凌厲的眸子,死死盯著回話的方院判,
方院判盡職盡責道:
“微臣提議,先將四阿哥挪出宮,送至皇莊或圓子中,再進行診治。”
那幾個嬪妃在聽了方院判的話后,便戰戰兢兢的,
若不是胤禛和皇后都在此,她們恐怕就要轉身跑出永壽宮了,
此時又聽到方院判這般提議,連忙開口附和,
“皇上,方院判言之有理,天花,那可是會傳染的,若是稍有差錯,宮中……”
郭常在躲在張貴人身后,忍不住呼喊著,
其余小妃嬪也是如此,
“皇上,求您同意方院判所說,送四阿哥出宮吧!”
“是呀,皇上,龍體要緊,還請您移步!”
……
怡寧仿佛出了神,眾人的嘈雜聲在她耳邊
瞧見弘昭身邊伺候著的奴才,紛紛抖著身子不敢上前,
便連忙上前幾步,拿起干凈的帕子,浸滿涼水,給弘昭降溫,
隨后顫抖著手,摸了摸弘昭滾燙的額頭,面無表情的吩咐:
“還請幾位太醫開藥。”
怡寧此時覺得自己分裂成了兩半,一半在盡力維持著冷靜,謹慎處理,
另一半卻是手足無措,
還在不停的說服自己:
冷靜,冷靜,天花而已,只要研制牛痘就可以了。
齊妃瞧著榻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弘昭,內心里涌上一股暢快之意,
此事,雖不知是何人做的,
但能讓四阿哥就此丟了命,也是十分不錯的事啊!
齊妃這般想著,用帕子掩住口鼻,
抬頭瞧見怡寧的動作,
心中嗤笑一聲,
也顧不上自身的安危了,連忙開口譏諷道:
“熹妃這副模樣,是想至皇上,和滿宮人的性命于不顧嗎?”
有人帶了頭,其余嬪妃不管是為了打擊怡寧,還是為了自身的安危自然會立即跟上,
年氏偷偷看了眼,盯著怡寧動作的胤禛,
沉吟片刻,
忍不住佯裝擔憂,柔聲開口勸道:
“熹妃姐姐慈母心腸,我等也能理解,但這可不是一般的病癥,還請熹妃姐姐以大局為重。”
張貴人退到了殿門口處,用帕子緊緊捂住口鼻,也跟著附和道:
“是啊,熹妃娘娘,您不怕沒事,但滿宮這麼多人,可……”
胤禛瞧怡寧抖著手,
反復不停的清洗著帕子,一絲不茍的照顧著弘昭,
便知曉她心里極為慌亂,
耳邊眾人還在吵吵嚷嚷,胤禛臉色越來越沉,
“夠了,太醫全部留下,其余所有人,都滾下去。”
一聲嚴厲的呵斥而出,眾人卻仿佛松了口氣,
也顧不上說其他,連忙行禮飛快的退出了永壽宮,
烏拉那拉氏是最后走的,
行至殿門口處,忽然回首望了眼床榻旁的怡寧,
面無表情的看了片刻,
才在身旁丹夏的提醒下,緩步走出了永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