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虛的摸著胸脯,轉身下了樓。
墨軒看著溫淺手中的被子,眼露遲疑:“你這是……”
“老規矩,你睡床,我睡地。”
溫淺抖了抖被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隨即把被子鋪在地上,直接躺了上去。
轉頭見墨軒還愣在椅子上,以為他在擔心逃婚的事,安撫道:“夜深了,快睡吧。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別再去想什麼后果,而且這些后果,我會處理的,相信我!”
墨軒回神,看著睡在地上的溫淺,眼底劃過一絲愛意,羞澀一笑:“我知道了。”
他其實并不是在想逃婚的事,而是因為她那一句‘你睡床,我睡地。’
讓他想起了在岐山書院時的一次春游,那幾日夜宿在外,他和溫淺被老師安排在了一間客房住。
溫淺也是這麼知禮守約,主動提出他睡床,她睡地。
如今想來,她是不是一開始就發現自己是男兒身了?
那他主動給她暗示,家中有弟似墨軒,有意讓她娶弟做夫郎,她卻沉默不語。
她是不愿意,還是不喜歡自己?
墨軒就在這樣的糾結中碾轉反側數遍,才沉沉睡去……
睡在地上的溫淺,同樣有煩惱。
她本是想把雷羽凡給她的一繡袋有著皇家標識的金花生,給拍賣了。
誰知走了一下午,也沒找到一家能合作的花樓,她不信每家花樓都有各種問題。
現在一回想,定是情花樹在暗中搞了鬼,自己大意下,中了障眼法。
看來,她只能另想辦法了。
理清思路,溫淺拋卻煩惱,放空自己,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夢鄉。
房間的床紗上,坐著一個大指姆般大小的漂亮姑娘,姑娘一身黑色的小裙子,背上還長了一對小翅膀。
她目光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溫淺,低低一笑。
“嘻嘻,三年的美好時光差不多了,下面就是噩夢的開始了,想做我的主人,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
“能破了我的虛擬世界,并活下來,你自然就是我的主人,若是不能,那就做我的傀儡女奴吧!”
“嘻嘻,太好玩了!!!”
…………
次日,便是春闈考試。
溫淺去樓下拿來了三天的食物,并叮囑墨軒好好待在房間里,哪也不要去。
等她考試回來,自會帶他回墨國公府。
時值二月,正是春日繁花含苞待放的時候。
帝都城內,各路學子背著包袱,手持身份牌,紛紛朝府衙的大門走去,人群涌動,溫淺自在其中。
春闈考試,乃是三天,這三天都要住在府衙中的考場上,入場的時候,就會遞給學子一個木桶和一床被子。
府衙會給學子們準備統一的食物,一日可食三餐。
早上,兩個饅頭,兩個肉包子,外加一份濃稠的白粥。
中午,一葷一素一湯,兩碗白米飯。
晚飯,五張粗糧餅子,一碗肉沫面湯。
三天,轉眼即逝。
第四天,天還沒亮。
溫淺就坐在考場內,等著衙兵來開門收試卷。
太陽初升,溫淺才略顯狼狽的走出考場。
愛干凈的她,很是受不了自己身上這顧沖鼻的淡淡尿臭味。
對于古代科舉考試,吃住都在一起,她很是無奈,等她坐上高位,必須改革。
接著,她加快步伐往客棧趕,除了想痛痛快快洗個熱水澡外,她還擔心客棧內的墨軒。
不過她住的客棧偏僻又小,緊挨著平民窟,想必墨國公府的人應該找不到這個地方。
就怕被墨軒毀了婚的那個馬將軍,一國將軍,定是有兩把刷子的,她若是……
想到這兒,溫淺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強,也越走越快,身邊的人都被她甩開了……
只是一心趕路的溫淺,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將軍府。
早晨的陽光,順著窗欞照進床榻上。
文竹瞇了瞇眼,腰部火辣辣的酸痛讓他一點也不想起床。
可三朝回門日到了,該解決的麻煩事也不能再拖了,動了動發軟的手臂,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文正君,文正君,該起床了。”
一道清新的男聲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純真又帶著歡愉。
文竹閉著眼,睫毛顫了幾顫,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他真的替嫁成了馬將軍的夫郎,還是她的正君。
想到洞房花燭,他以為馬將軍看到他會拂袖而去,或是直接把他送回墨國公府討要說法。
不管是哪種結局,他都落不到好,沒想到馬將軍對他溫柔又體貼,還細心的問他因由,得知公子逃婚了,也沒遷怒他。
還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說他以后就是將軍府的男主子,是她的夫君。
不過,他必須拋棄從前的一切,一心一意做她的好夫君,尊她、敬她、愛她一人,就是以前的公子墨軒也必須放下。
聽了這話,他自然不愿意。
“嘶~”
忽然頭發上猛然一疼,文竹痛呼一聲:“碧石,你輕點給我梳頭。”
碧石這小侍是將軍府,衛管家的兒子,他兩個姐姐,一個是馬將軍的親信侍衛首領,一個是軍中的六品將領。
成親的第二天,馬將軍便把碧石安排給他做首席侍從,可見他是真心被馬將軍重視,并放在心上的夫君。
而原本作為公子陪嫁的那些侍從婢女在看到他時,一個個趾高氣昂的,還說是他誆騙了公子,故意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