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謙遜一笑,拱手稱“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仿佛他才是這場慶功宴的主角。
而這場慶功宴真正的主角,被遺忘在角落。
季凌修坐在下位,表情不變,似充耳未聞。
只在眾人交談甚歡時,朝離他甚遠的母后快速瞥去幾眼。
大皇子叫了季凌修好幾聲,后者都沒有反應,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
他咬牙加大了聲音。
“五弟!”
季凌修這回聽見了,抬頭再與他對視前,迅速掃了一圈眾人的神色,心下微沉。
“大皇兄。”
他起身,行了個禮。
挑不出錯處。
大皇子看他是越來越不順眼,臉上的笑容緊繃著,“五弟方才在想什麼,我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聽見?”
“沒想什麼。”
“五弟怎麼在星月學了撒謊的壞毛病,什麼事連大皇兄都聽不得?”大皇子故作不滿,微微抬高聲音,讓在場眾人都能聽到,“莫不是藏了星月的什麼重要情報,沒有說出來,心神難寧吧。”
在大皇子的刻意引導下,眾人紛紛看向季凌修的表情。
他們這個動作就代表著相信了大皇子的話。
只要一打下季凌修心向星月的心理暗示,流云的人便不會對季凌修敞開心扉。
他會一直被排除在外。
“大皇兄為什麼會這樣想,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父皇,若大皇兄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去星月探查真假。”
季凌修不卑不亢,這時他還想用言論爭回自己的清白。
然而,沒有人相信他。
第203章 你還真是不要臉啊
大皇子嘆了一口氣,“五弟,大皇兄倒是想代替你去星月受苦,但皇兄無能……”
“五皇子是掐準了大殿下不能去星月才這麼說的吧!”
“大殿下對五皇子掏心掏肺,五皇子反倒咄咄逼人起來了。”
“……”
官員們的議論不算小聲,全都落入季凌修的耳朵里。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漫上后背,季凌修冷的遍體生寒,胸中積蓄的怒火卻越燃越旺。
他們憑什麼這麼說他?!
都是一群諂媚小人!
季凌修忍無可忍,就在他要張口時,忽然一聲驚叫。
“皇后娘娘暈倒了!”
母后!
季凌修抬頭朝母后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經亂做一團。
宮女圍在皇后的身邊,神情慌張,而一旁的流云皇帝臉色難看極了。
季凌修親耳聽到從他的嘴里說出一句“晦氣”,眨眼的功夫,就揮袖離去。
只剩下他的母后在上面昏迷不醒。
“五殿下!”
“五殿下!現在怎麼辦啊?!”
母后身邊的宮女找不到人來幫忙,只好把季凌修拽上去。
目光落在母后蒼白無色的臉龐上,季凌修終于回過神。
“叫太醫!”
四處求人終于找到一個愿意為母后看診的太醫,季凌修拉著人馬不停蹄地朝母后宮中而去。
望聞問切,四步下來,太醫的臉色無比凝重。
季凌修有了不詳的預感。
“五皇子,皇后這是中毒了呀!”沒有鋪墊,太醫直接給了結果。
季凌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著太醫,重復一遍,“中毒?”
“只從癥狀上來看,是中毒沒錯。”太醫用銀針逼出一點毒素,但治標不治本,“五皇子若是能找到毒素來源,我便能配出解藥。”
“要盡快,皇后娘娘的身體……”
太醫話未盡,季凌修卻聽懂了。
母后的身體一向不好,再加上毒素摧殘,時間一長,即使解了毒,恐怕也很難養回來。
可毒素源頭,他又要從何……
等一下!
季凌修忽然想起一件事。
慶功宴由大皇子一手主持,吃食也由對方操辦,只有大皇子有機會投毒。
宴會上,季凌修看見母后吃了一塊糕點……
這是大皇子對他的警告。
送走太醫,季凌修便在母后宮中放置了一張小床,每天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母后。
但就像太醫說的,沒有解藥,即使銀針刺穴多次,也好不全。
“母后,你會不會怨我?”季凌修心里難過極了。
他趴在母后的床邊,整個人比在星月時瘦了一圈。
但眼里名為仇恨的光越來越亮。
季凌修去找了大皇子。
他的肩膀不再挺直,聲音沉悶,“懇求大皇兄放過我母后。”
“五弟再說什麼?”大皇子故作驚訝,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你母后出事與我有什麼關系,五弟是想賴上我嗎?”
“大皇兄,求你,給我解藥。”季凌修咬緊了后槽牙。
大皇子見他這樣,譏諷一笑。
“從星月爬回來的狗,一點教養也沒有。”
從旁路過的宗室子聽到這話,皺眉看了一眼大皇子。
大皇子朝他一嗤,“怎麼,你要為這條狗說話嗎?”
“不是就趕緊滾,少在這礙事!”
宗室子沒想到大皇子這麼暴躁,搖搖頭走了。
大皇子轉過頭,語氣含著輕蔑,“看到沒,季凌修,有我在,沒人會為你說話。”
有的。
昭昭會站在他這邊。
季凌修在心中想著,現在能支撐著他不倒下去的就只有顧昭昭了。
見仍打擊不倒他,大皇子瞇了瞇眼,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他勾勾手指,像叫狗一樣。
“季凌修,我給你一個機會。”大皇子指了指兩腿之間,“從我的胯下鉆過去,我就考慮考慮你說的。”
季凌修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