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被困在身體里看著這一幕,從這少年的身形去看,總感覺有些眼熟。
但他面容完全被凌亂臟污的青絲遮蓋住,根本看不清,便只能先壓下那股奇怪的想法,看著夢境中的“她”將不說話也沒動作的他攔腰抱起,御劍回往了她在邵陽峰的洞府。
夢中的邵陽峰和她熟知的邵陽峰一模一樣,峰內弟子也俱對她不甚關心。
像是只是將她當作了一個透明人一般。
是以就算她帶了一個陌生男子回峰,竟也無一人去在意亦或是詢問,一路上暢通異常。
她洞府內別的不多,就是能用來療傷的草藥多。
寧天和在對夢里的她也并不關心,平日里只有需要她幫邵陽峰爭取修煉資源的時候才想的起她。
但她經常去秘境歷練,受傷又是家常便飯,久而久之,便會自己備一些藥草用。
替少年清理好身上傷口,給他換了衣裳,只剩下臉和頭發時,寧香被禁錮在身體里看著“她”輕著動作撥開他青絲。
原先還算淡定的心情瞬間變得驚詫起來。
入目的面龐陰柔氣息十足,膚色極白,正是她熟悉的程景長相。
可怎麼會........?
難道,是她太過思念程景,才會做這種夢麼?
她的疑惑無人能替她解答。
只能先看著夢中的她給程景清洗面龐和青絲,直到程景顫了顫睫毛,清醒了過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肯戳破的窗戶紙
程景睜眸看清眼前少女容顏的那刻,思緒還有些迷蒙。
他周身不再散發那種刺鼻的惡臭,身體也變得干爽清香。
有淡淡新雪香氣襲向他,嗅在鼻中令他一陣身心放松。
他還記得眼前的少女,那些敗類,似乎稱她為.......寧香?
“你醒了,感覺如何?身子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寧香收起已經完全黑了的帕子,擔憂看向他。
他點了點頭,用很沙啞的嗓音道:“水,我想喝水........”
修為被封的他,又身無分文。
唯一值錢的,便是先前身上佩戴的一塊玉佩。
但這東西,也在他從人界輾轉過來的途中被人騙走。
他沒辦法,只能吃野果喝露水。
入了冬,他能喝的露水總是結冰,便只好再去尋別的水源。
今日正是在尋水源的路上,遇見了那些敗類,是以連水都還沒喝上一口,現在整個嗓子已經干的快冒煙了。
寧香點頭,讓他等一下。
她將那些污水處理干凈后便給他帶來了一碗溫水。
程景太久沒喝過正常的水了,在寧香將水遞過來后幾乎是狼吞虎咽,喝的很急。
中途還嗆了幾次。
寧香見他渴的緊,又去給他準備了一大碗水。
之后又給他弄來一碗她之前溫火煮好的蔬菜肉粥,一勺勺喂給他。
“慢些吃,我見你根骨不錯,為何淪落到如此地步?”
“還有,你是叫什麼名字?”
寧香在體內聽著“她”的提問,非常在意眼前這少年到底是不是程景。
他咽下口中的熱粥,如實說,他的經脈被封,無法正常修煉。
“至于名字,我叫程景,前程的程,景色的景。”
“程景?好,我明白了,那你可想讓我替你解封經脈?”
寧香聽著“她”問程景的話,現在整個人的腦子已經在嗡嗡作響。
她到了現在,要是再沒發現這或許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夢境,那她就是傻子了。
夢境絕不會如此真實,也不會出現這麼多這般具體的細節。
只是,為何她記憶中從未有過這一段過往?
她不明白,便繼續老實看了下去。
她現在看到的程景,和她記憶中那個天賦異稟,實力強大的徒弟有不少共同之處,但也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說,這里的程景,他單純善良,對人根本不設任何心防,渾不似她認識的那個,心機深沉,對任何人都留有幾分警惕和提防。
再比如說,他不像她記憶中那般獨立,在這里會非常黏人。
有些像她曾經撿回來的流浪貓一般,基本上她走到哪兒,程景就會跟到哪兒。
唯一沒什麼出入的,便是他的天生劍心了。
他在她的幫助漸漸解封了經脈,從一個只能被人欺負,差點淪為爐鼎的存在搖身一變,成了邵陽峰內門弟子,和她以師姐弟相稱。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直到后面寧香被困在身體里,看著她仿佛失智一般對繆玉軒倒貼,在寧柔的故意激怒下做了許多荒唐事,她和程景的關系才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程景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她一定就要黏著繆玉軒,為什麼就不能控制好自己,不被寧柔激怒。
但當時的她就像是被人攝取了心神,完全聽不進去勸。
到了后面,基本上都是程景在替她收拾爛攤子,她也能感受到,每當她自己不和繆玉軒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是很依靠程景的。
那種感覺,已經不太像是純粹的師姐弟該有的氛圍。
她隱約察覺到那是什麼,卻覺得有點不可置信。
后面時間越來越長時,程景不再像最初那樣,需要像只雛鳥一般躲在她身后求她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