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敗了,幫著溫家守江山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您,母親,還有妹妹都在京城,卻叫我一個人逃出京去避難。沒得這樣的道理!”
王京柯縱然知道自己留下也做不了什麼,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獨自逃生,“我留下來,多少能幫襯著您一些。”
“你留下來不給我添麻煩就不錯了。”
雖王京柯說得真摯堅定,卻得了王衛濤一記白眼,“之前肅王叛亂時的事,你這麼快就忘了?你留下是幫別人忙還差不多。”
“更何況,皇帝的圣旨已下,你現在是不走也得給我走!抗旨不遵,他皇帝現在破罐子破摔,卻也還是能砍我們這一家的腦袋的。”
王京柯被訓得啞口無言,卻又不甘心,就犟著脾氣定定地跟王衛濤面前站著,不肯挪步子。
王衛濤眼睛一翻,“你還犟上了?”
瞪著眼盯了自己兒子片刻,王衛濤終究還是先妥協了,面上的神色一松,嘆道:“我知道你掛念著你母親她們……”
“還有您。”
王京柯悶悶地插話。
王衛濤唇一抿,點了頭,“嗯,還算上我。但你得明白,我們走不掉。如今能得你一個脫身,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而且,你這一趟也不是那麼輕松的卷包袱跑路,咱們能不能搏出個勝算來,關鍵還得看你。”
“看我?”
王京柯有些不明白。
“對,看你。”
王衛濤點著頭,示意他坐,“自古得兵權者為大。這京中雖有三軍六衛,經肅王一事后,新進兵將大多歷練不足,與邊疆將士相比就如鬢狗和獅子。但邊疆遠離京城,京中所發生的事很難及時為邊疆所知。”
“所以你此去,就是要將這消息告知鎮北侯,并找機會通知舒王。
以備萬全。”
王京柯恍然大悟,即刻起身,“我這就去準備出發。”
王衛濤點著頭,目送他快步出了書房,才重重地嘆出一口氣,“但愿真的能搏出些許贏面。”
另一邊,許府內。
“晏清的人在北疆那麼大動作你們沒一個人知道,吳放死了兩個月你們也一點兒消息沒有?我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許相逢一掌掀翻了密室里的實木桌案,桌案上的東西與許相逢的怒吼一起,劈頭蓋臉地朝著桌案前站著的黑衣人砸去。
那些東西砸得沒有一點兒章法,他只要一動步子就能避開,但黑衣人沒敢躲,任硯臺紙筆砸在自己腿上。
被墨汁浸染了的黑衣更黑沉了幾分,一如此時許相逢的臉色。
等許相逢發了一通脾氣,情緒穩定了些,黑衣人才開了口解釋,“晏清提前清理了我們的人,等我們察覺不對時,銷毀證據已經來不及了。傳出來的消息也被半路攔截,做了替換——是盜圣的手筆。”
“你是想說此次失誤是因為晏清那邊能人眾多,而不是因為你的無能和愚蠢?”
陰冷的聲音低沉暗啞,活像暗巷中的毒蛇吐信,讓黑衣人汗毛倒豎。
“奴愚鈍無知,辦事不利,愿為主人赴湯蹈火、將功補過!”
黑衣人驟然跪倒在地,“還請主人暫且寬恕奴的罪過,等奴為主人掃清障礙,奴愿接受一切責罰!”
“將功補過?”
許相逢盯著他,直聽得一聲輕微的吞咽之聲,他才冷笑著開口,“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若這次還失手,你知道后果是什麼。”
“奴明白。”
黑衣人恭敬地應下,聽過吩咐后就打算動身,卻又被叫住,“去辦這件事之前,先把之前的事處理干凈。”
“已經處理過了,絕不會給主人招來麻煩。”
許相逢看了他一眼,“還算有些用處。”
黑衣人頭埋得更低,等著許相逢的后話。
🔒第二百六十五章 變數叢生
許相逢看了還垂首站在原處的黑衣人一眼,開恩般地自鼻子里哼出一聲,“滾吧!”
黑衣人飛快地走了,許相逢卻沒出密室。
“吳放的事被抖摟了出來,北疆必定被翻個底朝天,之前的那些人都不能用了。”
空蕩的密室里,只有許相逢一人,他卻依舊冷著調子,把話講出了聲,“顏仲祈已經死了,郭佑寧自顧不暇,就一個老頭兒和一個黃毛丫頭,你們雪原總不至于連老頭子和奶娃娃都搞不定吧?”
除他之外并無人影的密室里,在許相逢這句話落下之后,卻響起了一個低沉喑啞的聲音,“雪原會出兵拖住北疆的兵馬,但你也得記住,事成之后,許給我們的好處。”
“丞相大人,應該也不希望您與我們往來的書信,被公之于眾吧?”
許相逢朝著躲在暗處不露面的斜了一眼,嗤道:“本相給貴部的好處還不夠多嗎?”
“一碼歸一碼。”
隱在黑暗里的人冷聲笑著,“我們總要養足了兵馬,才能為您辦事,對吧?”
許相逢冷哼一聲,“只要你們能拖住北疆的兵馬,待本相成事以后,自會遵守承諾,助你一族成為雪原十二部的王。”
“那就先謝過丞相大人了。”
那人揚了調子,不太純熟的武安話摻著古怪別扭的口音,“只是為了說動其余十一部的人同意攻打北疆,咱們可是花了大力氣。
丞相大人總要——再給我們點甜頭,我們才能更盡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