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婕妤拍了拍梁貴人的手,也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我又何嘗不是,你別看我平日里有不少妃嬪與我走動,但有幾個是真心的呢?不過是看在我的位份罷了。”
“妹妹與我是一樣的,都在宮里孤苦無依,所以我才會主動來找上妹妹啊。”
這話說的,蒼婕妤自已都快作嘔了,但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絲毫沒有露出半分不對的神態來。
倆人又互訴衷腸了一番,這才終于進入正題。
“妹妹想要姐姐這段時日多去長樂宮走走。”梁貴人道。
蒼婕妤不解,“去長樂宮作甚?太后不喜吵鬧,我每次去請安,坐不了多久就會被請出來。”
按理說,太后病了之后,該由宮妃們去侍疾,但太后不喜歡,這才擱置了下來。
“姐姐有二皇子呀,太后雖不喜吵鬧,可對孫輩們卻都是喜愛的。”
“而妹妹之所以要姐姐這時候常去長樂宮,是因為羅妃娘娘。”
蒼婕妤詫異,隨即壓低聲音:“羅妃?她都已經沒了,說這個做什麼?”
“正是因為羅妃娘娘沒了,姐姐這時候去才最好,”梁貴人也跟著壓低聲音,“羅妃娘娘雖膝下無子,但她是平南王的女兒,太后難免會傷懷幾分。”
“若姐姐這時候帶著二皇子常去寬慰,太后不就能多看姐姐幾分?”
蒼婕妤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收攏,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其實,妹妹也是有私心的。”
梁貴人的輕聲細語打斷了蒼婕妤的思索,但聽到她這麼說,蒼婕妤卻是下意識的松了日氣。
不對勁……或許就是這個吧。
蒼婕妤松開眉頭,笑道:“瞧妹妹這話說的,咱倆的關系還用得著這般小心謹慎嗎?妹妹有話直說便是。”
“那妹妹就直說了,妹妹想要姐姐去長樂宮時,順帶著替妹妹說幾句好話。”梁貴人笑道。
蒼婕妤了然一笑,“這算什麼,妹妹放心。”
這下她是徹底放下心來了,梁貴人有所求才好呢。
就怕她無欲無求,結果在暗地里使絆子。
見蒼婕妤爽快答應,梁貴人又是好一頓親親熱熱的姐姐喚著,不僅將人留在宮里用膳,臨走前還叫人特意搬來了一盆花。
“喲,這是……”蒼婕妤遲疑半晌,“玉棠花?”
梁貴人撫掌笑道:“正是呢,姐姐好眼力。”
“玉棠花不是要等天氣回暖了才開嗎?”蒼婕妤看著眼前已經盛開的玉棠花,頗為不可思議道。
梁貴人掩唇一笑,“許是暖室里養成的吧,妹妹覺得開得極好,想著送與姐姐呢。”
蒼婕妤連忙推拒了兩下,還是被梁貴人推了過去。
梁貴人有求于她,送盆花算得了什麼,蒼婕妤想著,湊到花前聞了聞,“這花的香味還挺濃。”
梁貴人仍是笑盈盈的,“能送到宮里來的,還能是什麼俗物不成。”
蒼婕妤高高興興的帶著玉棠花走了,梁貴人等她的身影一消失在眼前,笑容便落了下來。
羅妃死的干脆,雖然據慎刑司給出的結論是意外,但她還是不信。
因為意外的太過巧合了,偏生趕在這個緊要關頭。
而在這個宮中能夠無聲無息的殺人,除了皇帝,不做第二人想。
羅妃暴露了,梁貴人回想著皇帝在衍慶宮的行為舉止,不確定自已有沒有暴露。
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推行。
……
送去嶺南的圣旨還沒到,太后突然病重,依著長樂宮傳出的消息來看,這次太后的病情,比哪次都要兇急,只怕就在這幾日了。
所以哪怕太后喜清靜,妃嬪們都要去長樂宮探望,尤其是膝下有子的嬪妃。
林暄妍初聞消息時,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天氣都開始回暖了,怎會在這時病重?”
尤其是在聞婕妤自曝后,皇帝應當對太后更為上心才是,難不成是意外?
畢竟宮里最大的逆賊頭頭都沒了,群龍無首,誰還能這麼快接下羅妃的規劃,繼續對太后下手?
雖是這般想,但林暄妍心里還是不太相信是意外。
“母妃,”齊昀初跑過來,“皇祖母怎麼了?”
林暄妍摸了摸齊昀初的頭,“皇祖母想見見初兒和弟弟。”
齊昀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跟著林暄妍去了長樂宮。
三人到時,正好聽見長公主的訓斥聲。
由于宮人已經進內通傳,林暄妍也只能帶著齊昀初上前。
“長公主。”
“姑姑。”齊昀初想了想,還是仰頭沖長公主露出了笑容。
見到有人來,長公主收斂了怒容,對著林暄妍頷首便算打過招呼了,聽到齊昀初的聲音,倒是露出了笑容:
“初兒快進去吧,皇祖母正在里頭等你。”
隨后對方才訓斥的蒼婕妤也道了一句:“進去后離遠些。”
林暄妍有些奇怪,因為長公主似乎是在訓斥蒼婕妤打扮得花枝招展,但這打眼一瞧,穿的比她還素凈。
等到離近了,林暄妍才察覺出不對勁,蒼婕妤身上的香味有些過于濃郁了。
林暄妍蹙了蹙眉,沒多說什麼。
蒼婕妤進去后,已經在里面的二皇子立馬走過來去牽她的手,看來蒼婕妤雖然有時為人做事不太行,但至少對孩子還是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