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嬪妾給玉妃娘娘請安。”見到林暄妍出現，秋盼雪一喜，差點說錯了自稱。

林暄妍走到上首坐下，淡笑道：“坐下吧。”

可起身后，秋盼雪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她也不是傻子，這段時日林暄妍對她的冷淡，她感受得出來。

她甚至隱隱懷疑，額上的那抹傷痕，是不是林暄妍做的，不然怎麼這般剛巧，也在額上呢。

可她不愿相信，她剛見到林暄妍時，就如九天玄女下凡，救她于水火之中。

秋盼雪在下首坐下，頭低著半晌沒有言語，林暄妍不欲讓她耗著，干脆率先開日道：“怎還帶了妝來？也不怕影響傷痕淡化。”

“本宮這兒又不同旁處，日后過來帶個帷帽或是用頭發遮遮，都可。”

也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秋盼雪，只見她竟是倏然垂淚起來，豆大的淚珠直往下滴。

“主子……”一旁的宮人急得連忙低聲提醒。

秋盼雪恍若未聞，還拿自已朦朧的淚眼去瞧林暄妍，“……玉妃娘娘，我、嬪妾……”

秋盼雪抽抽噎噎的講話，可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林暄妍看著這樣的秋盼雪，心頭驀地騰起一個荒謬的念頭——

難道初兒受傷是秋盼雪個人所為，并未有人在背后安排？

不對，林暄妍立馬否決，如果秋盼雪沒進宮，或許還有可能，但她頂著一張帶有疤痕的臉進宮，背后絕不會那般簡單。

“今日你才進后宮，想來還有許多事要安排，本宮便不留你了。”林暄妍下逐客令。

“玉妃娘娘！”秋盼雪驚得從座椅上起身。

林暄妍卻是看也不看，搭著宮人的手，徑直離開了花廳。

“主子，”宮人扯扯秋盼雪的衣袖，“走吧。”

不僅是自已的宮人勸說，凝真殿的宮人也拿眼看她，一副不歡迎的模樣。

秋盼雪覺得自已委屈極了，可她連林暄妍的面都見不著，也只能哭哭啼啼的離開。

只是巧的是，宮門處傳來了宮人的通傳聲：“皇上駕到——”

齊朝策徑直來了正殿，陶貴人不必出來見禮，可留在花廳還沒走的秋盼雪卻得趕緊出來行禮請安。

只她淚眼未消，縱是低著頭，仍是被齊朝策發現了端倪，“這是——？”

秋盼雪連忙抹掉眼淚，難掩哽咽回道：“回陛下，嬪妾只是被沙迷了眼，與玉妃娘娘無關。”

第322章 問話

林暄妍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出來時就有些晚，正好瞧見秋盼雪微微抬頭抹淚的模樣。

秋盼雪的容貌不算差，畢竟是能通過層層選拔進來的，不說傾國傾城，卻也是明眸皓齒、出水芙蓉。

可眼下的秋盼雪，是絲毫也說不上美來——

眉心微蹙，眸中噙著淚，額角雖有疤痕可卻被巧妙的化成了藤蔓的模樣，非但不丑反倒別有一番意境。

若只看到這，的確是美的。

可她哭時涕泗橫流，實在不適合這種秀氣文雅的哭法，應當嚎啕大哭，還能被贊一句可愛。

只這一眼，林暄妍的心中便閃過許多念頭，可她絲毫未耽誤自已朝著齊朝策小跑而去。

“陛下~”林暄妍直接跑過去抱住齊朝策的手，未曾行禮。

身后的宮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唯有林暄妍連屈膝都未曾，秋盼雪驚訝的連眼睛都瞪大了，偏生齊朝策一句斥責都沒有，反而順手攬上了林暄妍的腰肢，溫聲笑道：

“朕就在這，暄兒不必心急。”

他二人站在那兒，就宛如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秋盼雪說不上心里是怎樣的滋味，直到宮人來喚，才發覺齊朝策與林暄妍已經消失在了她眼前。

“秋答應，奴才讓人送您回去吧。”知順躬身，朝著秋盼雪笑道。

秋盼雪愣愣點頭，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

說是讓人去送，但知順還是將秋盼雪送到宮門處，正要指人時，就聽秋盼雪問道：“玉妃娘娘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知順一愣，笑著回道：“秋答應問的哪方面？奴才沒聽懂。”

“私底下……”秋盼雪咬唇，“玉妃娘娘都不必向陛下行禮嗎？”

“陛下與娘娘之間的事，奴才不知。”知順回道。

秋盼雪沒有再問，只是在臨走前，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凝真殿。

“秋答應，走吧。”凝真殿的宮人在催促。

秋盼雪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在斜陽里踏著晚霞歸去，行至半路又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從房檐落到青石磚上，多費了些功夫才回到雪陽宮。

“秋答應有和你說話嗎？”小太監回來后，知順問道。

小太監點頭，“問了奴才一些問題。”

知順追問，“問了什麼，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倒也沒什麼，就是問奴才進宮幾年了，到娘娘身邊幾年了……哦，對了！”小太監驀地提高音量，“秋答應問奴才，咱們娘娘是不是極受皇上的寵愛。”

知順微瞇眼眸，將這句話在唇齒中細細咀嚼了幾次，才問道：“你是如何回的？”

“奴才回，‘娘娘如今是玉妃，自然是皇上恩寵才有的，但若論寵愛，自然是上頭的皇后與淑妃更勝一籌，與羅妃相差無幾’。”

知順將小太監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太監本就心里忐忑，看得他直發毛，忍不住道：“公公，奴才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