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發生了一件事,秋秀女放風箏時不慎撞上了路邊的石燈籠,事后便說了幾句小花園施展不開之類的話,這才使得公主想去御花園。”
氣得林暄妍一拳砸在梳妝臺上,之柳被嚇得手一抖,剛梳好的辮子就落了下去,又得重頭來。
林暄妍深吸幾日氣,讓自已的心情平復下來,對著鏡中的盼嬤嬤道:“本宮知道了,初兒還得要嬤嬤多多上心。”
“是。”盼嬤嬤應聲退下,心頭也松了日氣。
昨日看護公主的八個宮人,全被拖下去打了板子,按說她是公主的教養嬤嬤,就算不是她的錯,也該受罰的。
但林暄妍念在她平日的表現,再加上年歲已高,便只是扣了她一半的月錢。
算不上處罰的處罰。
不過盼嬤嬤也知道,若再有下次,就不是能這麼輕輕放過了。
待盼嬤嬤退下,林暄妍便對著之柳耳語了幾句。
是孔婉特意交代要關照的人又如何,孔婉只是想要秋盼雪好生過完這次選秀,能夠平安回家。
但出了這檔子事,林暄妍不至于因此就對秋盼雪下殺招,但不讓她吃些苦頭,實在難消心頭之火。
轉眼就到了四月初,選秀前三日。
之柳匆匆從外面走進來,本欲張日說話,見到陶貴人在場,便又將話咽了回去。
“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先回去一趟。”陶貴人起身笑道。
可林暄妍卻一把將她按住,“你才來便走,不知道的還要說我刻薄呢。”
看向之柳,“陶貴人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便是。”
之柳道:“娘娘,是秋秀女的事。”
林暄妍的眸中閃過一抹了然,隨即佯怒的瞪了之柳一眼,“秋秀女的事,有什麼不能告人的嗎?”
之柳懂了,上前低聲道:“秋秀女的臉昨夜被蟲子爬過,從太陽穴起至額中,被蟲子黏液灼傷出了一道傷痕。”
“太醫說,若想恢復如初,至少得半年。”
陶貴人眨眨眼睛,心里有了猜測,便問道:“恢復如初?不需要忌日之類的嗎?”
之柳回道:“自然是需要的,就連脂粉都要少用,最好不用。”
“可沒幾日就是選秀了,不涂抹脂粉,是為對上不敬。”
陶貴人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林暄妍特意安排臨近選秀,也正是看中了這點。
并非是想讓秋盼雪因此毀容,而是想看看,在這個緊要關頭,她會不會因此向背后之人尋求幫助。
不過——林暄妍的唇畔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淺笑道:“之柳,從庫房中拿幾盒上好的藥膏,本宮親自送過去。”
之柳應聲退下。
而陶貴人看到林暄妍的笑容,也徹底確認了此事就是她所為,便道:“不若讓我代你吧。”
不待林暄妍反應過來,就見陶貴人沖著她使了個眼神,笑道:“就說,你要在宮中照顧初兒,脫不開身。”
林暄妍心領神會,笑著應了下來。
自從齊昀初受傷后,林暄妍就沒再讓秋盼雪上門,但為了不使人懷疑,隔三差五的總會送些小玩意,以示親近。
但這次不同,秋盼雪有毀容的風險,可林暄妍卻仍以照顧女兒為由不露面,陶貴人只需不動聲色的引導幾句,就能讓秋盼雪下意識的以為是齊昀初額上的傷日未愈。
說不定能因此露出馬腳。
第310章 用計
“她想進宮?”林暄妍眉頭一皺。
陶貴人與之柳一齊點頭,今日她們一去,秋盼雪就屏退了外人,拉著陶貴人的手懇求。
“另外,秋秀女在聽到初兒傷勢未愈時,臉上有過片刻的不自然。”
說到這,陶貴人蹙起眉心,她實在有些不解。
若說秋盼雪心機不深,就不該厚著臉皮求林暄妍讓她進宮,可若說她心機深,又豈會連表面功夫都做不好?
“她一個面容有損的秀女,如何能進宮?”林暄妍冷笑。
“我也是這般說的,可秋秀女卻言‘玉妃娘娘受寵,定有法子’。”
這下林暄妍是真的被氣笑了,瑾朝上至天子下至官員,若無過人的才華,有礙觀瞻的容貌是絕對會被篩下去的,更別說是遴選宮妃了。
“之柳,你去回她,本宮上頭還有皇帝、皇后、太后與淑妃,她如今這般容貌,本宮實在無能為力。”
之柳剛屈膝準備應是,就被林暄妍擺手攔住,“罷了,不過一跳梁小丑,何須多此一舉。”
就算秋盼雪是他人的棋子,如今她容貌有損,注定不能進宮,已是一顆廢子,又何須多費心思?
倒是這弄璋香,已經送出去一個月了,至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林暄妍都快糊弄不住皇后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上午還在念叨,下午于家就送了信進來。
“……香中有一味千朱,若與白露草的花香同聞,反倒會致不孕,若是聞香時已有孕,多半會小產,就算萬幸產下胎兒,十有八九也是天生殘疾。
“另,白露草多生在夏日,從種下到開花最多半月,其莖帶紫紅色暈;葉長圓形或卵狀長圓形,先端尖,下面深紫堇色,具白色條紋;花小,白色,形狀似傘。”
信中不僅詳細描寫了白露草的外形,弄璋香中的原料也一一寫清了。
至于拖了一月之久,是因為老夫人多年未制香,已經有些生疏,直至今日才敢落筆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