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醫應了一聲就快步走到一旁的桌上提筆寫藥方，等他出了寢殿的大門，才發覺后背滿是冷汗。

萬幸玉妃沒事，就皇上方才盯著他的眼神，哪怕沒看，他都知道但凡玉妃出了半點意外，今日都怕是不能善了了。

“暄兒，”齊朝策心疼的摸著林暄妍仍舊蒼白的小臉，“是朕的錯，平白讓你受了委屈。”

齊朝策又不是傻子，抒懷是冉美人的貼身宮女，想要給冉美人下藥，何時不能下，非得等到了凝真殿再下？

還偏偏是在齊昀初的生辰宴上。

他惱恨的是，若早知道幕后之人真正針對的對象是林暄妍，他從一開始就不必為了所謂規矩，狠下心讓她跪了小半個時辰，受了委屈不說，還導致寒氣入體。

“齊郎當真信嬪妾？”林暄妍望著齊朝策，眸中淚光點點。

話音剛落，齊朝策便點頭道：“當真，朕從一開始，就未懷疑過你。”

聽到這話，林暄妍這才破涕為笑，眼中蓄滿的淚水從眼尾處流出，滑落至鬢角隱沒。

齊朝策也跟著微彎唇角，耐心的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淚水，輕聲哄道：“別怕，有朕在。”

林暄妍點頭，撐起身子朝齊朝策挪去，將頭放到男人的腿上，臉貼著他的腹部，雙手環住他的腰便閉上眼。

齊朝策將錦被扯過去，將林暄妍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重新蓋住，任由她就這麼睡覺。

直到湯藥熬好，才輕聲將人喚醒。

第290章 稍縱即逝的靈光

據抒懷的證詞所言，有一名宮女自稱“小蕊”，說她是玉妃的人，只要抒懷能夠幫玉妃做事，玉妃就能助她成為皇帝的女人。

此言一出，負責照顧齊昀初的暖蕊首當其沖。

只是讓妃嬪們失望的是，當凝真殿的宮人排成幾列讓抒懷辨認時，并未從中指認出與她聯系的“小蕊”。

這讓林暄妍狠狠的松了日氣，哪怕她拼了命才換得皇帝日中的一句“相信”，可她還是不敢去賭。

不過若是沒能得到帝王的信任，只怕早在抒懷說出那句指認時，她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帝王的寵愛乃是一柄雙刃劍，無上的寵愛必會招致無數明槍暗箭。

可這是她的必經之路，她從來就不打算一輩子只當個妾室，庸庸碌碌一生。

陶貴人確認挨著林暄妍的齊昀初已經熟睡，這才蹙眉輕聲道：“到底是誰費了這般周折要來對付你？”

林暄妍垂眸給齊昀初掖了掖被角，那日冉美人出事，雖然陶貴人幫她去看顧了齊昀初，可齊昀初再次見到她時，她又成了先前那般病弱的模樣，嚇得怎麼都不肯再離開她半步。

“會是……”陶貴人抓住林暄妍的手，壓低聲音道：“會是皇后嗎？”

“還是——鄧妃？”

陶貴人說的這兩個人都是曾對林暄妍下過手的，她思來想去，對林暄妍有恨又有能力做到的，也就這兩人了。

“我不知道。”林暄妍沉吟半晌，終是搖頭不敢輕易斷定。

若是皇后的手段，抒懷就該指認出同她聯系的是林暄妍的身邊人。

若是鄧妃的手段……鄧妃都病成這樣了，真的還能騰出手對付林暄妍嗎？

鄧氏夫婦千里迢迢趕來都城，就是為了瞧一眼病重的妹妹，后太后出言挽留，說她許久未見鄧氏夫婦實是想念，讓二人留下陪她過個年。

鄧氏夫婦便改了歸家的日期，打算過完元宵再回去，可新年剛過，鄧妃的病情忽的一下又加重了許多，聽聞如今連起身都難，甚至有傳言，禮部已經在偷偷準備鄧妃的喪儀了。

而且憑林暄妍對鄧妃的了解，她若是還心有余力，就絕不會將手段用在旁人身上，來一招陷害，而是直接沖著林暄妍出手，或者是齊昀初，甚至是陶貴人。

若不是去年于景明曾給她來過一封信，讓她千萬不要對鄧妃動手，只怕這時鄧妃就纏綿病榻都做不到了。

淑妃、羅妃？這兩人平日都不愛出門，若出門也多半去的流星臺，只不過羅妃來自南方，冬日怕冷得厲害，故而林暄妍去拂衣亭、流星臺時，都未碰到。

冉美人自導自演？可鬧了這一出，除了折損自已一名宮人，又讓腹中孩兒有損外，沒討到半點好處。

難道是宮中還藏著一個心機深沉的，只可惜礙于地位不高，能做到如今的程度已是極限？

畢竟林暄妍帶齊昀初出門的次數不多，就算出門也多半是去長樂宮，而宮人一路上皆是垂首而行，哪怕偶遇也難以見到容貌。

這兩日她都在思索背后之人究竟是誰，可冥思苦想半天，除了讓初兒心疼的伸手撫平她的眉頭以外，半點進展也無。

驀地，林暄妍的心頭閃過一抹靈光——

“暄妍，若實在想不出來，便不想了，”陶貴人抬手撫平林暄妍緊蹙的眉心，“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靈光稍縱即逝，林暄妍沒能抓住。

“陛下為了這事，特意讓大理寺的人進宮查案，想必很快就有結果了。”

陶貴人抿起笑容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