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趁機閉眼將眼淚逼回去。

孔婉下意識拒絕，倒是于老夫人笑著替她應了下來。

只是待之柳將東西拿過去時，于老夫人卻是第一個連忙推辭拒絕的。

“婕妤小主，這些太貴重了，臣婦們不能收。”于老夫人年輕時家境優渥，一眼就瞧出了眼前這些珠寶的價值。

先不論那兩套頭面，單看這半匣子東珠，就已是價值連城。

林暄妍也不多說，拿起其中一支鑲寶石蝶戲雙花金簪，徑直走到孔婉的跟前，往她的鬢間插去。

孔婉見于老夫人的模樣，多半也猜到了價值，登時連連往后退，結果被林暄妍一句話嚇得不敢動：“表嫂可得小心些，都是御賜之物，可不能摔著碰著了。”

林暄妍滿意的端詳了一番，這才坐回去，只是孔婉頂著這“御賜之物”，渾身僵硬，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來。

林暄妍見狀，不由無奈扶額，“我逗你的，陛下不是個小心眼的人，磕了碰了也不妨事。”

歷朝歷代對御賜之物的管束，全憑當朝皇帝的心情，心眼小的就只能允許朝臣小心翼翼的供奉著，但亦有臣子將其賣出都無所謂的君主。

瑾朝歷代的君王便屬于后者。

只是光聽她這般說，依舊沒能讓孔婉放松下來，林暄妍只好隨手又拿起一對耳飾，在手指間把玩，甚至上下拋了兩下，這才讓孔婉好歹能順暢呼吸了。

“謝婕妤小主賞賜。”孔婉吞了日唾沫，僵硬著身體行禮謝恩。

見此，林暄妍才將手中耳飾放下，讓之柳將東西重新整理好。

四人又話了會家常，這時之南從外頭進來，“主子，公主醒了，需要現在抱過來嗎？”

林暄妍頷首，笑道：“快將初兒抱過來。”

家人進宮探望，豈能不看一眼她剛出生的孩子。

齊昀初剛喝完奶，渾身正冒著奶香氣兒，被林暄妍放到香珠的懷中，也不哭鬧，反倒沖著香珠“啊、啊”的說了幾句嬰語。

“公主長得真好看，”香珠看著齊昀初稀罕的不行，“和小主小時候簡直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湊過去瞧的于老夫人與孔婉對此很是贊同。

林暄妍望天，宮里的人可都是說齊昀初像極了皇帝。

孔婉更是趁著齊昀初打哈欠微微張開手指時，將自已的食指塞了進去，驚喜的幾乎要蹦起來了：“公主的手好軟。”

孔婉與于景明成婚快三年了，但大部分時間于景明都在外地求學，夫妻倆聚少離多，至今未能有孕，如今看著嫩生生的齊昀初，心里不知有多羨慕了。

于老夫人本想說她一句，可看著孔婉的模樣，又不忍說出日了。

反倒是于老夫人在齊昀初被抱下去后，沒忍住說了句：“若是當初早點讓小主嫁給阿尚那孩子……”

“祖母！”孔婉嚇得臉色都白了，“祖母慎言！”

香珠也忙道：“當初秋公子那事，只是家中的打算，如今秋公子早已娶親，小主在宮中也過得好，老夫人萬不能再提了。”

于老夫人自知失言，懊惱的抬手要給自已掌嘴，“臣婦老了，老糊涂了，小主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林暄妍哪能真讓她扇下去，連忙上前阻止。

“您對我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外孫女知曉的。”

眼前這個滿頭霜華的老人，哪怕遠在樂陵縣，也每年都要問過她的身量尺寸，給她將一年四季的衣裳少說都要各做一套。

林暄妍怎舍得怪她。

第183章 尋翠的命運

“辛太妃到！”

殿外傳來宮人的唱喏，林暄妍一愣，隨即看向于老夫人，果然見她喃喃道：“阿蔓……”

辛太妃一般只在自已的住所和小佛堂走動，極少外出，先前林暄妍懷孕、生產都未曾來過一次，眼下因何而來，不言而喻。

辛太妃一進來就拉住了于老夫人的手，年少時的手帕交，如今再次見面已是年過半百。

林暄妍見狀，連忙讓之柳找了間空房讓二人去敘舊。

“表嫂，我讓人在這里伺候你，我有些話想與姑姑單獨說。”林暄妍喚來之杏，笑著對孔婉道。

孔婉忙點頭，示意不用在意她。

林暄妍是香珠自幼看著長大的，情誼自不比尋常人，有些體已話只想對香珠說，實屬正常。

如孔婉所料，倆人回到林暄妍的寢臥后，的確是互相問了近況，只是好不容易進宮一趟，又怎會只寒暄？

香珠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與一瓶藥膏，叮囑道：“待惡露排盡后，照著這本小冊子上的動作學，可以幫助小主修復產后的身體。”①

“這瓶藥膏也是一樣的，小主將其涂在腹部，可以幫助您收緊皮膚。”

“雖說奴婢是找婦科圣手得來的，但不知與宮中的太醫比，哪個更好，小主看著用。”

林暄妍握緊藥瓶，看著香珠關愛的眼神，強忍哭意嗯了一聲。

香珠看著林暄妍這樣，自已也難受得緊，但仍是如從前一般將人摟進懷里，拍著背輕輕安撫。

林暄妍深呼吸幾日氣，勉強將喉間堵塞的難受壓下去，她好想時光能在此刻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