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甘心。”
不論孟美人是不是真正的幕后兇手,至少如今明面上就是如此。
而她的孩子差點就因此殞命,兇手卻只得了個褫奪賜字與禁足,不痛不癢罷了。
若是孟美人的孩子平安降生,伶俐可愛,是不是又能重新解封,重新獲得圣寵?
再說這個禁足,真的是懲罰,而不是另一種保護嗎?
林暄妍閉了閉眼,松開緊握的拳頭,平復心情道:“紅豆呢?孟美人那兒的消息打聽到了嗎?”
“據秀瑩所言,太醫給孟美人診脈時,并未說過她有孕,只是……”知順頓了頓,“只是她說,太醫當時的神色有些奇怪,還引起了孟美人的注意。”
話落,林暄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必是那時就已診出了孟美人有孕,太醫卻將此事瞞了下去。
偌大的后宮中能做到這事的,除了掌管六宮事務的皇后,不做第二人想。
呵,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知順看著臉色陰沉下去的林暄妍,試探道:“主子,咱們要不要對孟美人……”
說著,知順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之杏見了眼眸都嚇得瞪大了,但她沒有說話,只緊張的看著林暄妍。
林暄妍瞥了他一眼,沒急著回答這個問題,只道:“你覺得,是孟美人動的手嗎?”
知順撓了撓頭,倒是之杏搶先回答:“奴婢覺得不是!”
知順跟著點頭,沉吟道:“奴才也覺得不是,事情太湊巧了。”
“現在宮中都傳孟美人是為了林更衣才對您下手,可林更衣出事后,孟美人別說去看望了,連點東西都沒送。”
“奴才瞧著,孟美人對林更衣倒像是避之不及的模樣。”
說罷,知順又從孟美人不知自已懷孕,與兩人的利害關系上分析,總結出孟美人對林暄妍下手的可能性極低。
聽到這,林暄妍總算是露出個微笑,看向知順,一字一句道:“那你覺得幕后真兇是誰?”
平淡的嗓音飄散在秋日暖陽的照耀下,格外的縹緲。
知順看了林暄妍一眼,隨即將頭低下,遲疑道:“……奴才、奴才不敢說……”
“你怕什麼,這里只我們三人,有什麼不敢說的。”
知順這才鼓足勇氣,低聲道:“奴才懷疑,是……皇后娘娘。”
話音剛落,之杏下意識的驚呼一聲,只是她隨即細細思考起來,發現知順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林暄妍賞了個贊許的眼神給知順,“既如此,我為何要對孟美人下手?”
“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的孩子或許日后有可能會妨礙到我,但絕不是現在。”
“再且,會有人比我更心急的。”
有時候只需坐山觀虎斗,待她們斗得兩敗俱傷,便可盡收漁翁之利。
知順點點頭,沒過一會又道:“那皇后呢?主子,我們要不要……”
之杏被知順的膽大包天的話嚇得瞪大眼睛,林暄妍也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人方才還一副怕極了皇后的模樣,一盞茶的時候都沒過,就敢將主意打到皇后身上去了。
“皇后是什麼地位,你家主子我又是個什麼地位?”林暄妍點了點知順的額頭,“如今是要與皇后相斗的時機嗎?”
之杏連連點頭,也跟著瞪了知順一眼,“咱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好好護著主子生下小主子,而皇后基本絕了生育,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被林暄妍訓了還好,被一向不如他聰明的之杏訓了,知順頗有些尷尬的將頭垂了下去。
不過,林暄妍并不打算就真的什麼都不做。
雖然前世與今生已經有些事對不上了,但是總不可能事事都偏離方向。
前世里,雖然有個頗受寵的賜字“宜”的妃子,但卻是膝下無子的。
既如此,林暄妍勾唇一笑,那便干脆將這水攪得更渾些。
“過來。”林暄妍勾手指讓知順附耳過來。
“你讓紅豆去做兩件事。一、讓秀瑩好好護著孟美人,一定要讓她平安生產;二、皇后宮中的小宮女,讓她忠心的在長秋殿當差,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與我們聯系,除非我們去聯系她。”
“忠心”二字格外加重了音調,知順神色一凜,話落后忙正色點頭,林暄妍見狀,揮手讓他下去了。
皇后想除孟美人的孩子,她就偏不讓皇后如意;長秋殿的小宮女,讓她“效忠”皇后,一年不行,三年五年,總有一日能爬到高位。
倒是之杏不解,皺著眉頭的模樣讓林暄妍看了忍不住發笑,但卻沒給她解釋。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林暄妍已經對培養之杏不抱希望了,只要她忠心耿耿,吩咐的事情令行禁止,便足夠了。
這時如嬤嬤端著安胎藥走了進來,見林暄妍望著窗外的模樣,不由和藹一笑,“待小主再喝幾日藥,就能下地走動了。”
林暄妍收回目光,聽到如嬤嬤的話剛露出笑容,只是一聞到撲鼻而來的藥味,她便忍不住直皺眉頭,又難聞又難喝。
不過她還得多虧這藥,一日早晚兩次,喝得她食欲不振,所以就算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只要注意角度,還是看不出她快有雙下巴了。
林暄妍仰頭一股腦將藥灌了下去,之杏連忙往她嘴里塞了顆蜜餞,這才讓林暄妍緊皺的眉頭稍微舒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