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林暄妍早在皇帝的日中就已經得知了,甚至還從皇帝日中求來了恩典,待于景明接到妻子后,準允其妻進宮與林暄妍見面。
否則按林暄妍現在的位份,這輩子都別想與家人見面。
而隱在信紙中的消息,則是香珠姑姑的字字泣血。
香珠早就懷疑小姐的死并非如表面那般,只是她找不到證據,況且就算找到證據又如何?
林云飛那狗賊在老爺被先皇一路貶謫時,就對小姐一改往日恩愛,甚至在商賤人進府前就珠胎暗結!
偏偏小姐看不透,以為林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喝了無數湯藥想盡辦法懷上了孩子,可等來的卻是血崩而亡。
就算有證據,又有誰會信她?只會平白惹來商賤人的暗下殺手。
若是她死了,小姐拼死生下的小小姐,沒人護著要如何長大?
早在林暄妍的上封信寄去前,香珠就買通了要讓商素死在流放途中。
至于林云飛,香珠也沒打算放過,只是林云飛畢竟在朝中耕耘多年,他的命短時間不好取。
第157章 之杏值得
對于林暄妍的想法,香珠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不免又感慨一番,她自幼撫養長大的小姐,究竟在宮中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她行事一改往常。
從巫蠱案起,香珠就將之前林暄妍的安排一件件串聯了起來,很顯然,林暄妍一定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遭,才會早早就作了安排。
但她仍然選擇眼睜睜的看著林家的大廈傾頹,寧愿背負罪臣親眷的名頭,也不愿再讓林家眾人繼續享樂。
尤其是聽到林暄妍在宮中遭人推倒在地,孩子險些保不住,更是讓香珠憤怒擔憂不已,恨不得回到當初讓自已陪小姐進宮。
只可惜事已成定局,香珠只好在信里塞了不少銀票,她如今在宮外做不了別的,唯有努力打點好產業,供小姐在宮內不缺銀錢。
林暄妍手里拿著薄薄的幾張銀票,看著香珠姑姑寫得信,幾乎讓她落下淚來,只是顧及到腹中孩兒,連忙抬頭往上看,將眼淚硬生生憋回去。
這時之柳也看完了林云飛寄來的信,見到林暄妍眼圈通紅的模樣,不由擔憂的喚了一句,“主子……”
林暄妍露出一個笑容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有點想姑姑了。”
“香珠姑姑現在在于府,定比以前開心許多,主子不必太過掛懷。”之柳勸慰道。
林暄妍點點頭,拿出最后一封信——之杏的家書,不由蹙眉道:“之杏的家書,為何不直接給她,可是有問題?”
之柳連忙“噓”了一聲,示意林暄妍聲音小點,隨后又打開門窗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之杏不在,這才重新回到踏床①。
林暄妍一見到之柳這幅舉動,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忙將信抽出來閱讀起來。
信上只寥寥幾個行字,說是家中突發暴雨,屋頂被雨水滲漏,父親遭風邪入體,沒過兩日便咽了氣。
林暄妍的心猛地一沉,之杏的老家距離盛天頗遠,就算快馬加鞭,這封信少說也是寫于半月前,而那時,她寄去銀票尚在路上。
也就是說,之杏的父親別說是去縣城、府城看病,就連個體面的葬禮,說不定都沒有。
“主子,”之柳蹙眉輕聲詢問,“要不要告訴之杏?”
林暄妍放下信紙,長嘆一聲,“自然要告訴她,這種事情怎能瞞著?就算瞞得了一時,還能瞞過一世嗎?”
“晚些時候,你讓她進來,我單獨與她說。”
“不行!”之柳下意識拒絕,“您正需要休息,這事讓奴婢去與她說就好。”
林暄妍搖頭,只道:“讓我來吧。”
隨后便轉移話題,“林云飛的信你看了,有何想法?”
之柳見狀,也只好不再去為之杏的家事爭論。
“奴婢覺得,不用白不用。”之柳未作多想道。
林暄妍卻是輕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在林家倒臺之前,這些人是誰在用?”
答案呼之欲出。
林暄妍進宮前,林云飛只是給她介紹了一遍宮中妃嬪的情況,進宮后更只是逢年過節的送封家書、送點節禮,讓人挑不出錯罷了。
如今林晗冬一倒,宮中的人脈便呈到了她案前來了。
之柳也想到答案,當即眉頭倒豎道:“那便不用,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還念著舊主!”
之柳雖然平日里看著謹小慎微,但實際上與之杏一般是個愛憎分明的小姑娘。
林暄妍不由被她這副模樣給逗笑了,拿著信紙點了點其中幾個人,道:“你確定要將這些人給丟掉?”
不得不說林云飛還是頗有手段的,皇帝、皇后、淑妃與太后的宮中竟各安插了一人,雖然皆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但盯著動向也夠用了。
不僅如此,太醫院也有人脈,雖然林云飛特意注明,林家倒臺后不確定是否可用,但畢竟曾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總比林暄妍重新去拉攏一位要來的好。
除此之外,還有這位特意轉到凝真殿的紅豆,這可是位難得的人才,善醫術,尤善女科②。
不過正如之柳所說,用林晗冬的舊人,的確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