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林家人的命運變了,那后宮女子的呢?
白霧裊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虛幻起來,讓人摸不著也看不清。
明明是盛夏,林暄妍覺得室內的冰盆太過刺骨,讓她毛骨悚然。
“主子,主子!”一旁的之杏連聲急呼,見林暄妍終于抬眸看向她,一顆心才終于落地。
“主子,要不要請太醫過來?”之杏目露擔憂,“您的臉色很不好。”
林暄妍第一反應是拒絕,但隨即眸光一閃,點了點頭。
之杏將林暄妍扶到床上,隨后趕緊往外跑去。
許是湊巧,正好長樂宮來了位太醫,太后一聽到林暄妍不好,立馬讓太醫先到這邊來看看。
“美人心緒起伏過大,不過近日身體康健,暫時于胎兒無妨,不過——”太醫捋著胡須沉吟。
急得一旁的之杏直接道:“不過什麼,太醫您快說呀!”
向來沉穩的燕嬤嬤也跟著連連點頭,看看林暄妍又看看太醫。
“不過美人得盡快平復心情,否則時日一長,腹中胎兒定會受到影響。”太醫趕緊將話說完。
說罷,太醫坐到凳子上,展開紙張揮筆落字,“微臣給美人的安胎藥中加一味藥,先喝一次,明日的藥方待微臣請過脈后再做決定。”
燕嬤嬤接過藥方確認無誤后,這才交給宮人去抓藥煎熬。
太醫也未在這里多留,去主殿與太后告辭后便離開了。
之杏蹲在林暄妍的床頭,“主子,太醫說的話您可得好好聽,為了小主子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林暄妍淺笑著揉揉了之杏的頭,“我知道了,讓你們擔心了。”
“要不,奴婢給您講故事吧?”之杏提議道,雖然她的故事已經被挖空了,但為了讓主子開心,臨時編幾個也不是不行。
聽著之杏抑揚頓挫的聲音,落在林暄妍的耳里卻似催眠曲,很快頭便一點一點的睡了過去。
今生已有了她這個異數,與前世不同也是應該的。
若真是一切都還同以前一般發展,那她就該懷疑所謂重回一世,是否是她的南柯一夢。
前世她能從一個妓女搖身成為劉家實際掌權人,今生又有何畏懼?
旁人沒有先知也能活,她多活了二十年的光景,難道還怕笑不到最后?
林暄妍不過一時迷了眼,眼下已經恢復過來,就連第二日復診的太醫都將安胎藥的方子改了回去。
不過今晚長樂宮的側殿,再次來了貴人。
這也是林暄妍心知自已已經安定心緒后,仍舊讓之杏去喚太醫的緣故。
白撿的機會,錯過了豈不可惜?
齊朝策到時,林暄妍正在院中散步,神色柔和,看著不似他想象中應有的模樣。
齊朝策松了日氣,上前將見到他就行禮的林暄妍扶起。
“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這些虛禮不行也罷。”
林暄妍淺笑搖頭,“禮不可廢。”
“再說,嬪妾現在還未顯懷,哪里就不能行禮了?”
聽到這話,齊朝策失笑,“好好好,朕說不過你。”
齊朝策陪著林暄妍在院中散了一會兒步,才一同走進內室。
林暄妍滿意的看著男人在她這里洗漱更衣,眸光中透出點點欣喜,但嘴上卻說:“嬪妾沒事,陛下……”
只說剛開了個頭,話里要將人趕走的意思就說不下去了。
齊朝策心知肚明,卻也跟她演戲,正色道:“既如此,朕便回太初宮。”
林暄妍的手比嘴快,趕緊拽住男人的衣擺,隨即便看到了男人含笑的嘴角,羞得她連忙轉身就逃。
“好了,朕逗你的。”齊朝策長臂一攬,將人圈進懷里,在林暄妍的耳邊低聲道:“這般晚了,暄兒總不能還讓朕回去吧?”
林暄妍不說話,只是手很老實的搭在男人的手上。
齊朝策低笑一聲,抱著人上了床。
待寢臥的宮人退下,林暄妍這才依偎在齊朝策的懷里道:“齊郎,嬪妾知道林家流浪嶺南已是最輕的結果,只是——”
聽到這里,齊朝策下意識的微蹙眉頭。
可誰知下一刻林暄妍卻道:“只是嬪妾當了這麼多年的林氏女,剛聽到這個消息,難免有些心緒不寧。”
說罷,林暄妍在齊朝策的懷中抬頭,月色透過床簾隱隱綽綽,卻恰好能看到她眸中一片依念。
齊朝策低頭在她的眉間吻了吻,喟嘆道:“朕知道。”
“睡吧,天色已晚。”
林暄妍點點頭,乖巧的在男人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閉目睡了過去。
倒是齊朝策盯著她的發頂看了一會兒才入睡。
在太醫連著診脈三日后,林暄妍終于獲批回天照榭。
不過來時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是四個人。
“日后還要仰仗二位嬤嬤多多關照了。”林暄妍沖著燕嬤嬤與如嬤嬤行禮。
嚇得二位嬤嬤連忙避開,行禮道:“美人折煞奴婢們了,照顧您是奴婢們的分內之事。”
林暄妍也沒堅持非得給二人行禮,做個樣子就行了,畢竟二人可是太后的人。
這兩位嬤嬤,是太后吩咐去照顧林暄妍的,這也是宮中的規矩。
妃嬪懷孕,是該有個老練的嬤嬤在旁照顧的,只是太后賞人,意味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