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輪到林暄妍離開了。
林暄妍收回看向視線,由之柳攙扶著離開。
天照榭中,三人感受到了林暄妍不甚高興的情緒,俱是放輕了手腳做事。
這樣的節日,總是容易讓人生出思念愁緒。
之柳看著林暄妍定定地看著手中的書,半天沒有翻動一頁,上前笑道:“主子,這本書講的什麼故事?給奴婢也講講唄。”
林暄妍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在家時就讓你們跟著我學字,現在可好,看個話本子都要連猜帶想!”
這幾日之柳幾人見她看的津津有味,總愛問寫了什麼故事,林暄妍不耐煩,便讓唯一識字的之柳先看了再給另外兩人講。
不過之柳是個半桶水,自已都沒看明白,又怎麼講的明白?
林暄妍無意間聽了一耳朵,當時嘴里的茶水都直接噴了出來。
沒辦法,林暄妍只好在看書的間隙中教之柳學字。
畢竟身為她身邊的大宮女,不識字哪能行?待之柳學會了,再去教之杏二人。
然而吵鬧舒心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很快臨近申時,帝后回宮的時辰。
林暄妍身為妃嬪,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從軟榻下起身,繼續走到承天門前恭迎帝后回宮。
累啊!
第75章 受罰
“啊!”
刺耳的尖叫聲劃破夜空,驚起鳥雀高飛。
原本只有點點燭火的皇宮,如星星之火燎原,瞬間亮了一大片。
已經躺在床上歇下的林暄妍被宮外嘈雜的腳步聲吵得醒了過來,不由蹙眉喚道:“之柳,外面在吵什麼?”
今日跪了兩場,林暄妍累得不行,若沒個正當理由,她非得讓凝真殿的宮人們長長記性。
就算她惹惱了皇帝,但她身為嬪妃,也不是些灑掃宮人能挑釁的。
之柳推門進來,連忙搖頭道:“主子,是外面來得動靜,凝真殿的宮人們都在猜測發生了什麼。”
“知順已經去打探了。”
林暄妍心里一沉,外面吵出這麼大的動靜,可見事情不小。
但林暄妍沒打算起身,煩躁的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耳朵,只是不耐煩的吩咐了一句:“知順回來了,讓他第一時間告訴我。”
畢竟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知道是個什麼事,心中有個底就行了。
然而等知順回來時,太后的懿旨也來了。
讓所有妃嬪去怡和殿。
林暄妍以更衣打扮的緣由先送走傳旨太監,疑惑的眼神掃向知順。
知順立馬上前低聲道:“聽聞是楊才人在燒紙錢。”
林暄妍一驚,宮中禁止祭奠,重則杖斃。
“奴才聽說,是卓常在去找楊才人,結果發現楊才人在燒紙錢,嚇得尖叫了一聲,正好殿外有巡邏,還以為是殿內的主子們遭遇了什麼,趕緊進去救駕,結果撞了個正著。”
趁著林暄妍梳頭時,知順趕緊將打聽來的消息說出來。
林暄妍蹙眉,聽起來是沒什麼問題,但就是一切都太巧合了,順理成章地讓人覺得不安。
而且楊才人是宮中的老人了,自幼就服侍皇帝,不可能不知道這樁極有可能人頭落地的規矩。
林暄妍看著鏡中的自已,抬手拔了兩支簪子下來,“打扮的這麼隆重作甚?去慶祝楊才人受罰?”
隨后又換了件素凈的衣裙,和對面的陶寶林一起前往怡和殿。
今夜風大,蟬鳴不休。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中元節是鬼門大開,十五正當圓的月亮都隱在了厚重的云層后面,只有宮人手執的提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只看得清腳下的路,再遠一點,就只剩下一片幽深,和遙遙的宮殿檐下的一點蒙蒙燭光。
讓人不自禁的就放緩了呼吸,只埋頭趕路。
待林暄妍與陶寶林到達怡和殿時,帝后并太后已經在殿內的主位上坐著了。
卓常在跪在殿前一側正默默垂淚,而楊才人正被兩個太監按在一條長椅上,頭朝下,凌亂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一副即將受刑的模樣,讓林暄妍不自覺的腳步一頓,但隨即便恢復過來,低頭和陶寶林走進殿內。
眾妃嬪們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只除了一二住所較遠的還未到以外,就連被禁足的夏更衣這次也被傳召了過來。
林暄妍和陶寶林一行人幾乎是連衣袂摩擦的聲音都沒發出,就趕緊匯入了妃嬪中,按照身份站好。
待眾人都到齊后,太后這才板著臉看向齊朝策:“皇帝,楊才人犯了宮中大忌,你看怎麼處理為好?”
話音剛落,太后又一一掃過殿中妃嬪,原本年老渾濁的目光此次竟如利刺,讓人汗毛直立。
然而齊朝策卻遲遲未言,燭火將整個宮殿照得亮如白晝,但他的眼睫卻微垂,遮住了眸光。
但太后都沒催,在場眾人誰敢打擾?哪怕齊朝策睜著眼睛睡著了,大家也只能苦站著到天明。
但齊朝策也沒讓眾人等太久,抬眸看向殿外的楊才人,嗓音極冷道:“楊才人于宮中祭奠,明知故犯,杖責五十,貶為更衣,無召不得外出!”
“皇帝!”太后不滿,皺眉看向齊朝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