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林暄妍“來得不巧,今日太后身子有些不適,尚未起身”。
林暄妍掃了之柳一眼,眼含警告,讓之柳將話給咽了回去。
不過林暄妍也在心底暗自抱怨,都快小半個時辰了,太后不待見她就讓人走啊,真是腿都要站軟了。
尤其是站在宮門前,幾雙眼睛盯著,林暄妍還只能老老實實依著宮規站得筆直,可累人了。
“林小主,太后娘娘喚您進去。”殿內走出一個年歲頗大的宮女,上前道。
林暄妍喜不自勝,連忙道:“是,多謝姑姑通傳。”
之柳上前塞了個荷包。
多虧進宮前香珠姑姑準備了不少打賞人的小荷包,不然還真不夠林暄妍如此揮霍。
殿內的窗戶緊閉,燃著裊裊熏香,而太后閉目端坐在主位上,看著有些嚇人。
林暄妍一進入室內就俯身跪地行了個大禮,“嬪妾林氏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這次太后倒是很快就讓林暄妍起身,還賜了個座,看著倒真像之前是未起身,不是特意刁難。
與皇后一樣,太后第一反應也是觀察林暄妍的裝扮、行為,心里頭不由有幾分滿意。
宮規倒還是其次,太后最滿意的就是林暄妍的裝扮,簡簡單單不出挑,看樣子是個老實的。
太后一高興,臉上也帶上了笑容,和皇后宮中的流程一樣,送了份見面禮,一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簪,看著富貴逼人。
“林常在年紀輕輕的,還是要多打扮自已。”太后笑呵呵道。
為著這支價值不菲的簪子,林暄妍這次是心甘情愿的彎腰行禮,“嬪妾多謝太后娘娘賞賜。”
“不必多禮,”太后抬手,“哀家最喜歡宮中多來幾個嬌嬌弱弱的美人了。”
林暄妍暗自撇嘴,這假話說的,都不需要打草稿的。
“林常在如今幾歲了?”
“回娘娘的話,嬪妾快十七了。”
太后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就還只是十六,年歲果真是小。”
瑾朝的女子十六歲及笄,及笄也就意味著可以嫁人了。
而林暄妍住的附近,大部分的女子在十四、五歲時就嫁人了,甚至還有剛滿十二歲就嫁人的。
官宦人家的女子則嫁人會晚些,但最晚也會在十八歲前就結親的,除非有意外才會拖著。
林暄妍這個年紀,算不得小了。
林暄妍不知道太后說這話是何用意,干脆不搭腔,只笑笑,反正伸手不打笑臉人,笑總是沒錯的。
太后也不需要林暄妍接話,繼續道:“林常在年歲小,不用急著誕育皇子,可多養幾年再考慮此事。”
林暄妍:???
從來只聽聞婆婆催兒媳趕緊生、多生的,林暄妍還是第一次聽到對兒媳說別急著生的。
林暄妍的疑惑明晃晃的擺在臉上,太后卻恍若未覺,吩咐一旁的宮女道:“你去喚莊院判來,給常在開幾副調養身子的藥。”
話落,太后又看向林暄妍笑道:“常在身子嬌弱,得好生養著,才能更好的養育皇嗣。”
太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暄妍還能說什麼,只好低頭謝恩,“太后娘娘關心嬪妾,嬪妾高興還來不及呢。”
不多時,莊院判便急匆匆趕來。
給林暄妍把了脈又開完藥,莊院判也未多做停留,離開了長樂宮。
只是林暄妍看著藥方上的其中幾味藥,心頭泛起一絲冷笑。
半碧、加木、云外子……這幾味藥,林暄妍熟得很,當年在青樓,這是她吃得最多的藥,每次接完客,都要喝上一劑以防有孕。
她前世之所以未曾有過孩兒,正是因為年輕時喝了太多的避孕藥,毀了身子,從此再不能受孕。
不過這方藥和她前世喝過的又有不同,半碧這幾味避孕的藥材用量比前世喝過的少許多,且還有其他幾味藥……
若林暄妍沒有記錯,確實是有調理身體的功效。
中醫博大精深,林暄妍只是以往喝藥時多注意了幾分,或許這些藥物組合起來,真如太后所言?
“待養好了身體,林常在可要多多為皇家開枝散葉。”
林暄妍壓下心底的疑惑,臉上帶著未經人事的害羞,“是,嬪妾謹遵娘娘教誨。”
說罷,太后便尋了個由頭讓林暄妍退下了。
回宮的路上,憋了許久的之柳終于忍不住在四下無人時詢問:“主子,太后娘娘給您開的這方藥,真的是為了給您調養身體的嗎?”
林暄妍輕笑一聲,沒有回答之柳的問題,只淡淡提醒她:“在外還需謹言慎行。”
之柳頓時不敢再言語,老老實實的跟著回到了凝真殿。
一回到天照榭,之杏與知順便齊齊上前來,兩張臉上都是一模一樣的神情,擔憂中帶著驚懼。
“主子,方才太醫院來人,給您抓了不少藥來,說是日日都要服用。”
之杏說完,知順立馬接上,“主子,您身體怎麼了?可別嚇奴才啊。”
林暄妍被這兩人逗得發笑,安撫道:“不礙事,是太后娘娘關心我,看我身子嬌弱,開的補藥。”
之杏二人齊齊松日氣,拍著胸日道:“主子沒事就好。”
但在長樂宮中聽完全程的之柳卻不如這二人一般,依舊是提心吊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