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我不想鬧。
我只想好好地抱抱他。
他也像是感覺到了我的想法一樣,難得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將我推開。
一直等到我的心情平復下來,這才牽著我走到了一旁坐下。
我擦干眼淚,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隨后猛地站起身來,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走到了書桌前,從桌子上拿出來了小山一樣高的奏折,全部都塞進了他的懷里面。
“既然皇兄你回來了,這個皇位也是時候要還給你了,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你這麼不愿意當這個皇上了,我也不愿意……”
在皇兄一臉復雜的目光之下,我又坐回了另一邊。
緩緩地開口想跟他說一說這些時日里面我做了什麼,完成了什麼。
可剛等我將科舉一事和張尚書一派落馬說完,皇兄就打斷了我的話。
“這些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皇兄并沒有對我用“朕”,而是用的“我”自稱。
這說明,現在跟我說話的這個人,是我的皇兄,而并非是當今圣上。
我眨了眨眼,了然點頭。
也是。
我做的這些事情都是轟轟烈烈的,想必民間早就已經將這些事情傳遍了吧。
就是不知道,如今我的名聲如何了。
“你做的很好,稚月,你做了很多我想做但是不敢去做的事情,這個皇帝,你做的很好,甚至于說,你比我更適合當這個皇帝。”
說著,原本放在他懷中的奏折忽然就回到了我的懷里。
我的眼眸中寫滿了驚恐,剛要起身把這些燙手山芋還回去,結果就被皇兄按了回去。
“稚月,你先聽我說,可以嗎?”
我愣了愣,終究是沒有再起身把奏折扔給他了,而是將那些奏折放到了他的旁邊。
“皇兄但說無妨。”
他抿了抿唇,抬頭看向了我的方向。
“這個皇位,我不打算回來坐了。”
我想過他會說任何事情,唯獨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句話。
“不打算回來坐是什麼意思,你不坐,那這個位置要讓誰來坐?”
我顯得很是急切。
準確來說,我是真的很急切。
皇兄總不可能真的要撒手不管了,將這一切都交給我吧?
但是從最開始,我就是抱著只負責一段時間的想法當這個皇帝的啊。
“這自然是你來。”
皇兄說的很是理直氣壯。
“這段時間里面,我去了很多地方,見識到了很多我身為皇帝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的事情,我一直以為在我的管理下,百姓們應該是過得很好的,但是當我真正的融入民間時,我才意識到并非如此。”
“我在想,明明之前也不是沒有視察過,可是那個時候跟我微服私訪的時候看到的場景根本就不一樣,于是我做了一個實驗,在我了解了那個地方以后,找人大肆宣揚我即將來到這里微服私訪的消息,結果就看到平日里那些無所作為的官員們忽然就傾巢而動了。”
他的臉上儼然是有些落寞的。
“我并非是責怪他們不應當如此,我想,如果我是一個官員的話,我可能也會在接到通知的時候這樣子做,可是我就是很生氣,不明白,明明他們平日里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可為什麼不做呢?”
我知道皇兄這是在糾結什麼。
這件事情我曾經也糾結過。
無非就是形式主義罷了。
在其位謀其職,可是他們向來都只是渾水摸魚,草草敷衍了事,甚至于說有的時候他們連敷衍都不愿意。
也正是因為這樣,像陸書宇這樣的人才,我才會更加珍惜。
“稚月,這些時日里面你的一些大改革,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都是支持的,民間有關于你的傳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好,我相信,我朝在你的帶領下,才會越變越好。”
我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知道如果單純地憑借這件事情,你肯定是不會放我離開的,所以,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
我微微一怔,也不由得來了興趣。
皇兄能說出來什麼樣的理由,能讓我愿意放他離開呢?
“我找到了沈柳兒的蹤跡,我想,她應該還活著。”
一句話,險些讓我從座椅上摔了下去。
活著啊。
沈柳兒姐姐本來就還活著啊!
她只是得了不治之癥,隨時都可能死去,但還沒有死啊。
兩個月前我還收到了沈柳兒姐姐寄來的信件。
我跟她說了有關于姜澤景的事情,想讓她回來一趟,可她說她也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一時半會回不來。
從那天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多月的時間。
沈柳兒姐姐一封信件都還沒有給我傳來。
我都要準備再去給沈柳兒姐姐去一封信詢問情況了。
最差最壞的情況,也就是……
但我希望不是。
“我知道,當初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就這麼草草放棄,應該一直尋找才對,這樣才不至于讓沈柳兒她們母女在外面過了這麼久的苦日子……”
“如今既然我有了機會,我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說話間,他忽然抬頭看向了我,彼時我眼眸之中的心虛意味尚未來得及收起,很是擔心被他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