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無法想象在那一年皇兄的有多麼的累。
朝堂之上的事情就已經夠讓他心煩的了,還要為我這個荒唐的妹妹處理后事。
“是啊,一切都已經時過境遷,你我也不再是之前那個被人庇護的孩子了……”
皇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隨后看向了我。
“沈硯塵在主動提及要掛帥前往邊疆迎戰之時,就已經做好了不能活著回來的準備了。”
我有些不解,“為什麼?”
要知道沈硯塵的武功很是高強,自幼又是被沈將軍一手帶大的,不論謀劃布局還是上陣殺敵按理來說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否則也不可能剛到邊疆就頻頻傳來捷報,讓我安了心。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其實就是一個局,為的就是讓他入局,死在邊疆。”
皇兄說的這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認識,可他們連在一起,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
什麼叫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誰布下的局?
又是誰想要讓阿硯死呢?
明明知曉我對阿硯的情誼,誰又敢動他呢?
“誰?”
“父皇。”
皇兄簡簡單單兩個字的回答,直接讓我震驚在了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父皇?可是為什麼?當初父皇明明是最支持我和阿硯在一起的,他當初還說要為我和阿硯定下婚約,他知道我最喜歡阿硯……”
“他是知咕咕道,也是最寵愛你的,可當有一天權勢和寵愛站在對立面的時候,那虛無縹緲的寵愛便不值一提了,京城之中這麼多世家公子,沒了他,你最多是消沉幾天,只要能夠讓你轉移注意,忘了他,那也就無所謂了。
”
我忽然想起來,當初阿硯生死難料的那一周里面,我的身邊確實是圍上來了不少的人。
他們不斷地對我獻著殷勤,父皇也多次勸我跟他們接觸接觸分散一下心。
可他那時明明是安慰我,沈硯塵不會有事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阿硯會站在父皇的對立面呢?沈家世代將軍為父皇打了一輩子仗,為他開疆拓土,還教導皇兄武功,也算是皇兄的半個師傅,我不明白……”
“因為……功高蓋主。”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直接將我后面的疑問全部打消。
好一個功高蓋主。
沈家為父皇征戰四方,凡是他們前去的戰爭從無敗績,在民間的聲望很高,若是說一句功高蓋主也確實是情有可原。
只是我沒有想到,父皇竟然會將心思打在沈硯塵身上。
“皇兄既然知曉,為何當時不阻攔父皇?”
皇兄搖了搖頭,“稚月如何知曉我沒有阻攔?若非是我阻攔,稚月以為,阿硯走的時候能帶著那般多的兵馬?”
我沉默了。
邊疆兵馬并不在少數,雖說傅家慘敗甚至幾近滅門,但是其余兵馬其實并未有太過于多的損傷。
再加上父皇原本就打算是讓阿硯死的,自然不可能給他再添兵馬。
可他走的時候,又確確實實帶了不少人。
所以……
“原本父皇便因為此事對我不滿,但又無可奈何,本想邊疆敵軍驍勇善戰,能將傅家滅門,加上阿硯是第一次帶兵打仗,應當也會吃虧,誰知曉頻頻傳來捷報。”
“父皇自然是無法容忍的,便……用了一些下三濫的招式。”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右眼皮止不住地跳。
“什麼……下三濫的招式?”
我看到皇兄抿了抿唇,似是不好意思說,直到他將目光放在了我腰間的玉佩上。
“這個玉佩……真的還是當年阿硯給你的那個嗎?”
我只感覺頓時間五雷轟頂。
“皇兄這麼問的意思是……”
他并未至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了我一句話。
“你我都是知曉的,阿硯向來冷靜,怎麼可能做出來那種乘勝追擊一事,我懷疑……應該是父皇動了手腳,此事我也向父皇證實過,他只說……成王敗寇,看的是實力,而并非手段。”
“阿硯……只是將你看得太重要了而已。”
皇兄的這番話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我的心中。
我只感覺身形一歪整個人就要向前方暈厥過去,好在皇兄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當年的一樁樁一件件猶如走馬觀花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忽然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抬頭看向了皇兄的方向。
“皇兄,你說實話,父皇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關?”
第86章 在不久以前,你懷疑的人,是我
皇兄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問,也似乎是料到了我會問。
深吸一口氣后便對著我點了點頭。
“是,父皇的死,確實是與我有關。”
我抿了抿唇,即便是早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可當我真的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父皇雖說年紀見長,但是一向身體都是比較康健的,為何就在阿硯生死未卜的時候忽然就開始重病纏身了呢?
更是在短短一周時間里面身體每況日下,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氣。
那段時間我并非是沒有去看過父皇,可除了第一次見到父皇,以后再去的時候,父皇都是昏迷著的,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