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樣的好奇,我隨他走進了偏殿之中。
這里也是陸書宇在這個府邸之中唯一的一片活動區域了。
迎面我就跟一個同皇兄約莫著差不多大的人對視上了目光。
那熟悉的模樣頓時間就讓我愣在了原地。
他……
為何同父皇眉眼間那般相似?
“臣安陽王次子,參見長公主殿下。”
一瞬間,我只感覺似是有一股電流自頭頂之上直沖向腳底。
安陽王次子?
幼時我曾在父皇身畔聽到過這個名字。
安陽王是父皇爭奪皇位之時,唯一一個存活下來的兄弟。
就是因為他會審時度勢,在皇位爭奪最激烈的時候選擇了中立,隱匿于所有人之外。
他并未站隊,雖說對父皇登基沒有做出來什麼貢獻,但偏偏就是因為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所以父皇才不好對他動手。
甚至于說在父皇登基以后,主動找到父皇請求下放揚州,無召絕不回京。
父皇終究是對這個有血緣關系的幼弟心軟了,于是便遂了他的意,讓他去到了揚州,留下了一條性命。
但安陽王的這位次子,是父皇萬萬沒有想到的一個例外。
因為他太聰明了。
比當年的父皇都還要聰慧。
但他的聰慧也不過只流傳了幾年,便悄無聲息了。
據說,他是跟州官家的公子產生了沖突,打斗之中意外斷了腿。
最后雖說州官被貶,那個小公子也沒了命,但二公子的腿卻是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
之后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曉了,只聽說他郁郁寡歡,再沒了音訊。
怎麼今日他會出現在這里呢?
“你憑什麼證明你是安陽王叔的次子?”
眼前人從年齡上是對得上的,腿上用東西蓋著,并且他是全程坐在那里的,我并不知曉他是什麼情況。
可即便是他真的腿是瘸的,也不可能因為這幾件事情就判定他是安陽王叔的次子。
安陽王叔如今已經年過半百,更何況人還在揚州一帶,若是我想要調查他的身份并非不可,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倒不如直接詢問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他身份的信物了。
“煩請長公主殿下過目。”
夏雨很是有眼力見地走上前去,從男子的手中將東西拿了過來,我并未接過,只是隔著夏雨的手看了一眼。
他給的信物是一個玉佩,在看到上面雕刻著的代表安陽王的圖案以及官家印章時,我這才對面前人的身份有了六分相信。
“原來真的是王兄,是本公主禮儀不周,還望王兄恕罪。”
我不知道這位安陽王次子名喚什麼,所以只能喚他一句王兄。
在夏雨將玉佩歸還時,我對她使了一個眼色。
聰慧如她瞬間便了然了。
單憑一個玉佩就判斷身份其實還是有些不妥的,畢竟不能保證這玉佩是不是被安陽王丟失碰巧被他撿了。
歷朝歷代憑借信物冒充,妄圖以此獲得優待好處的事情可是沒少發生。
不論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安陽王次子,前去調查一番總歸是比較保險的。
“長公主殿下不必如此,如今……在下也擔當不起長公主殿下的一聲王兄,長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在下已經同安陽王斷絕了關系,更何況……”
姜澤景沉默片刻。
“安陽王并非世襲,說到底也只有父王一人有此殊榮,沒了父王……在下不過只是一介平民罷了。”
我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人打了一拳一樣,悶悶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明明他同我一般也是皇室血脈,可卻淪落至此。
“無論如何,王兄都是本公主的王兄,雖不知曉王兄同安陽王叔之間發生了何事,但本公主相信一切都是可以解決的,王兄還是莫要一意孤行,傷了安陽王叔的心才好。”
我本是好意,畢竟安陽王叔比我的父皇不過只是小了幾歲。
如今的我是子欲養而親不待,我不想讓他日后后悔莫及。
卻沒有想到得到的是他的冷笑。
“若是可以解決便早已得到解決了,若非到了無法解決的地步,在下……又怎會選擇走到這一步呢?”
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第72章 長公主殿下又何必難為他呢……
也是。
自古以來“孝”字比天大。
更何況他的父王還是安陽王,頂著這個頭銜即便是日后安陽王薨,他此生也是衣食無憂的。
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走到斷絕關系這一步呢?
陸書宇似乎是發覺到了氣氛的尷尬,連忙站出來打起了圓場。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既然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就都過去了,如今姜澤景就單純是姜澤景,長公主殿下將他當成一個普通人看待就好了。”
我朝著陸書宇看了過去,眼眸之中充斥著復雜之意。
早在他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能身份會很特殊。
我甚至于說連前朝余孽,剛才在走那條暗道的時候甚至都已經想到了是某個被連誅九族但是幸存下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