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將她扶上床榻,給她蓋好被褥,擦干凈臉頰上殘留的淚痕。
聽著她帶著哭腔低聲喊著小葉子,一聲接著一聲。
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和尚余半瓶的酒,走到門口坐了下去。
看著遠在天邊的繁星,我止不住地想念起了沈硯塵。
我曾試著讓自己混跡在京城紈绔子弟當中,我認為只要自己身旁的人足夠多,便不會想起來他。
可越當我身處的地方熱鬧,越是有趣的事情連綿不絕,我就越發地想念他。
我認為這個時候,他就應該在我身旁。
第27章 中了埋伏
于是我試著安靜下來,試著獨處去做一些能夠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這確實是有用的,在這段時日中,我學會了撫琴,練出了一手漂亮的字,學會了女工,雖說繡出來了花樣算不上精致,但起碼是可以入眼的。
在鉆研的時間里面,我很少想起他來,可每當我學會了一樣東西,就會想起他來。
譬如能夠完整流利地彈奏一首曲子,便想讓他來聽聽看。
練就了一手漂亮的好字,我便想將寫好的字帖拿給他讓他夸贊。
繡出來的第一件能夠入眼的東西,是一個鴛鴦戲水的荷包。
我多想讓它掛在他的腰間……
直到傅宴禮的出現,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可撫琴并非是為他而學,練字并非是想要得到他的夸贊,繡的荷包也并非是想贈予他。
這些東西我都盡數收了起來,我割舍不下那份執念,也不愿意將最初的心意給任何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便是在床榻之上了。
將自己的衣衫穿好,剛走出門就看到在廚房之中忙碌的身影。
“公主醒了?可感覺頭疼,將這碗醒酒湯喝了吧。”
我沒有推拒,因為頭確實是如同要裂開般的疼。
我夢見我找到了阿硯,我想要帶他回去,可他冷冷地甩開了我。
他質問我,不是已經有了傅宴禮嗎,為什麼還要來找他。
他說我對他不忠,說他不要我了。
我急切地哭著,想要同他解釋,可我不知道應當如何解釋才好。
前世同傅宴禮成婚是事實,可他那時對我厭惡至極,我也僅僅只是將他當成替身,所以我們并未更進一步。
可能是那天月色太美,酒意太濃,沈硯塵明明答應我日后每一次生辰都陪我度過,可他卻食言了。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阿硯朝我走來,夜色朦朧,他的身形和氣質同阿硯那般相似。
他跟我說,我醉了,隨后奪走了我手中的酒。
我問他為何說話不算話,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焦急地想要得到他的肯定答復,主動吻上了他,他也并沒有推開我。
一切仿佛順理成章,但當我因為宿醉頭疼欲裂的清醒過后看到身旁的人并非我的阿硯,而是傅宴禮時……
我將他從床榻之上踹了下去,看著他飽含著怒火的雙眸,那一刻我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或許是妥協,或許是無奈,或許是悲哀?
我知道那一刻的我再也配不上我的阿硯了。
直到我月事推遲許久,太醫診脈說我有孕,那一刻我是不知所措的。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反問自己,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如果那樣的話,我便是徹底同我的阿硯劃清了關系。
糾結之際,恰逢此時得到了他謀反的消息,太醫和春花對我苦苦哀求,讓我以皇嗣為重。
那時的我卻想,若是因此沒了這個孩子,或許也并非是一件壞事。
我縱馬趕到皇宮,原本月份就小,孩子就不穩。
我失去了我第一個孩子,也失去了我的性命。
我說不上來那一刻是什麼心情,有一些難過,但也有一些慶幸。
如今我重生歸來,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人生本就苦短,若是還不能跟自己心悅之人在一起的話,那應當是多麼痛苦煎熬啊?
用過早膳以后,我便向她請辭。
拿出來了我早就提前準備好的銀錢塞進了她的手中。
沈柳兒抗拒著不愿收下,我卻驀然變了臉色,端起來了公主的姿態。
“本公主給你,你就拿著,推推搡搡的成何體統?更何況你日后是要為本公主做事,若是身上沒個錢財寸步難行如何尋找?”
似是我的語氣太過于嚴肅,我看到沈柳兒變了臉色,有些惶惶不安。
我輕嘆口氣,將銀錢塞進她的手中,握住了她的手。
“你莫要忘了,你答應了本公主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那便拿著這些錢在尋找路途中好生調養著自己的身體,每隔一月便要向本公主來信一封,本公主要知道你的全部情況,你可知曉?”
我看到沈柳兒的眼眶之中含滿了淚水。
下一瞬懷中便多了一個人兒。
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囑幾句后便同她告別。
昨日吃飯的時候便已經商量過了,沈柳兒將江南的這半部分劃分出來了一片區域,告訴我說這片區域由她負責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