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縱火,還能是誰?還自詡大夫!心腸如此歹毒!”
其中一名將士站起身,朝著姜寧惡狠狠咒罵道:“你敢縱火行兇,害死方將軍,你才是該陪葬之人!”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不少響應之聲。
俞樾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誰縱火行兇?誰又該陪葬?”
吵鬧的人群驟然噤聲,只見被吵醒的顧時燁聽說了此事,匆匆拿上佩劍披了件披風便朝著這里趕了過來。
天色已晚,火光更是明顯,將四周照得宛如白晝。
第93章 草菅人命
“參見顧小將軍。”
馬守宗率先行禮,本想向他說明起火一事,卻見少年眸色冰冷,抬手制止了他。
“方才,誰說的阿寧縱火行兇?”
視線冷冷掃過底下一眾人,顧時燁抬步走到少女身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別怕,兄長來了。”
目光落在唯一站起來的一個將士身上,顧時燁抬手攏了攏披風,嗓音雄厚。
“軍中一向紀律嚴明,誰再敢貿然揣測,立刻拖下去,軍法處置!”
士兵囁嚅著唇瓣,半跪下去,顯然還有些不甘心。
俞樾見到顧時燁出現,只稍稍慌亂了一瞬,轉而又神色如常,眼底挑釁。
“顧小將軍,你恐怕還不知道你護著這位堂弟干了什麼吧?你都不知道他做的事就這般公然袒護,還將號令將士的腰牌給了他,恐怕他這般行事,也是仗著顧小將軍的勢了?”
姜寧抬眸看著他,心中突然閃過一瞬間的好奇。
自己與這位俞太醫初次見面,之前并無交集,更無過節,何以一見面就對她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這個好奇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姜寧并不糾結。
本想開口回懟,卻見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解下披風披在自己身上,低垂的眉眼透著幾分溫柔。
“阿寧,去請殿下來。”
俞樾被忽視,攥緊拳頭,立刻上前攔住姜寧。
“怎麼?顧小將軍這是擺明了要維護真兇?”
“真兇?”
顧時燁有心給俞樾難堪,替少女披上披風之后,淡定取出一塊帕子,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我這把劍跟著我出生入死,斬殺過無數敵人首級,嘗過鮮血的味道,性子也野了。如今回了京,它一直屈居劍鞘里無法大顯身手,不知今日,是否有人想讓它嘗嘗血的味道?”
俞樾心底發怵,咽了咽口水。
“怎麼,當著這麼多將士們的面,顧小將軍也敢公然行兇嗎?”
顧時燁冷笑一聲,溫吞地將劍指著他的命門,唇角微勾,若沒有半分溫度。
“你,告訴他,在軍中恣意挑事,按軍規該如何處置?”
少年指的是方才站出來的一個小兵。
驟然被點名,小兵面色難看,抱拳回應。
“蓄意挑事者,按軍規該罰二十軍棍;多次發生口舌沖突者,視其情節嚴重程度,嚴重者,當眾拔舌!”
顧時燁輕挑了眉,慢條斯理用劍拍了拍俞樾的臉,神色漠然。
“俞太醫,聽到了嗎?你這舌頭要不要,全在于你,不在本將軍。”
俞樾咽了一口口水,感受到臉頰上冰冷的觸感,仿佛聞到了血的味道,唇色隱隱發白。
“我只是想說,天色已晚,殿下白日里為著疫癥一事操勞,這會兒必然已經睡了,不宜打擾,這才出口阻攔。”
“哦,是嗎?”
顧時燁輕輕瞥了一眼他忍不住哆嗦的唇瓣,冷笑一聲,收回了劍。
“我還真以為俞太醫有幾分膽識這才多次挑釁軍規,原來也不過如此。”
被如此諷刺,俞樾又是氣憤又是驚懼,唇瓣一張一合,半晌說不出話。
姜寧感激地看了一眼少年,指尖攏了攏披風,走到馬守宗面前,眸色淡淡。
“馬太醫,旁人不知方將軍自焚的原因,難道你也不知嗎?”
馬守宗還沒從顧時燁冷厲的威脅中回過神來,驟然聽到姜寧的質問,腦袋空了一瞬。
“啊?”
姜寧掀開眸子看過去,嗓音平淡。
“營帳內,方將軍情況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俞太醫為人如此,混淆是非裝聾作啞我能接受,那馬太醫你呢?莫非我詢問方將軍是否同意火葬之時,他的回答馬太醫沒聽到?”
馬守宗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面露心虛的徒弟,臉色隱隱露出幾分難堪。
方將軍已是回光返照,他哪怕拼盡一生醫術也是無力回天。
而寧公子確實有問方將軍關于火葬一事,方將軍也是欣然同意的。
加之二人似是故人,更不可能做出縱火行兇這等事……
俞樾察覺到自家師父的沉默,立刻明白他已經開始動搖,也顧不得方才顧時燁的威脅,趕在馬守宗開口之前反駁。
“寧公子,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方將軍戎馬一生,英雄無畏,怎會因病自焚?真是巧舌如簧不知悔改!”
俞樾冷哼一聲,抬手指著姜寧,義憤填膺。
“你如此污蔑于方將軍,玷污他的清譽名節,豈非想讓方將軍死不瞑目?”
俞樾的話引起了士兵心中的共鳴,他們各個義憤填膺仇視著姜寧。
“俞太醫說的沒錯,就是你,若不是你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將軍豈會自燃于營帳內。
”
俞樾眼神嘲諷看著姜寧,心里暗自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