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聞言蹙眉,語氣擔憂地回應道:“在師傅手札中曾見過記錄,說是潛伏期一般在1-6日。
但依眼下軍中將士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這個日期可能不太準確,因為大多數將士感染后的癥狀并未完全顯露。”
姜寧說到這里噤聲,偏頭看向眉頭緊鎖的馬守宗,沉聲補充道:“馬太醫的意思是,提前預防著嗎?”
“不錯!”馬守宗頷首,朝著主位上的陸硯辭行了一個禮,道:“殿下,老臣可否借你案上的筆墨一用?”
陸硯辭點頭,“馬太醫隨意。”
馬守宗立刻走到桌子前,攤開一張白紙,思索一番,提筆寫下藥方道:“寧公子,勞煩你去軍營灶房按此藥方多煎些藥,讓將士們都服下。”
姜寧接過藥方看了一眼,果斷應下,“馬太醫放心,我必定寸步不離地看好爐子。”
二人互相行了個禮,達成一致。
“阿寧,你拿著我的腰牌,在軍中行事會方便些。”
顧時燁抬手叫住了轉身的姜寧,從腰間將象征身份的腰牌取下,遞到了姜寧的面前道:“見此腰牌如見我本人,若有困難,立刻來找我。”
姜寧雙手接過,和少年擔憂的眸子對上,認真點頭道:“多謝燁表兄。”
言罷,姜寧將腰牌收好,朝著陸硯辭和顧時燁告辭,出門詢問了守衛立刻取了藥材前往軍營灶房。
灶房負責的伙頭兵看見腰牌,果然不疑有他,聽從姜寧的吩咐開始生火煎藥。
火光灼灼,姜寧按著馬太醫的意思,將藥下鍋,開始熬煮,小心翼翼守著火。
柴火發出“噼啪”的脆響,她坐在角落,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索性灶房里只有姜寧一人,否則多少有些尷尬。
她抖落衣裙沾染的灰塵,用干凈的木棍攪動了一下鍋中的藥湯,見著水還很多,就趁機給自己準備做些吃食。
姜寧朝著灶臺走去,軍中條件有限,食材也不多,只有面粉和一些蘿卜土豆。
她掀起衣袖,將鍋洗干凈,利索的切了寫蔥蒜熗鍋,下了一些食材,意外發現角落里居然還有雞蛋。
姜寧完全沉靜在了做飯的快樂中,忙了一整日,她幾乎沒怎麼吃東西,聞到鍋里冒出來的香味,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搓了搓手,面也差不多了,她親自搟面切面。
當鍋里冒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姜寧的小臉上滿是笑意。
她找了個干凈的海碗,剛準備嘗嘗鍋里的面條熟了沒有,忽然一道渾厚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你在做什麼?”
“嘶!好燙!”姜寧秀眉緊蹙,手中的半根面條掉在了灶臺是,因為是泥土做的,儼然臟了,她一臉惋惜。
“餓了,煮面條,你要吃嗎?”
陸硯辭原本不餓,但是聞到鍋內飄出來的香味,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二人相視一眼,唇角彎起。
“幸好我做的多,恰好分你一碗。”
陸硯辭單手負于身后,一副謫仙般的模樣,與這灶房顯得格格不入。
他吸了吸鼻子,眉頭微蹙,“姜寧,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姜寧聽到此話,丟下撈面的筷子,一臉焦急跑了出去,“殿下你還是自己動手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看著風風火火的姜寧,陸硯辭眸色無奈搖了搖頭。
姜寧跑出來一看,果然,藥材里的水不多了,幸虧陸硯辭鼻子靈敏否則就要闖禍了。
若是被馬太醫知道,在藥材緊缺的時候,她還差點浪費,怕是不好交代了。
姜寧吐了吐舌頭,幸虧還來得及補救。
她弄好藥材,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準備進去吃面。
二人對立而坐,灶房里響起吸溜面條的聲音。
陸硯辭從小規矩嚴明,看到如此隨意的姜寧,心里忍不住羨慕。
他一碗面條見底,看著姜寧心神疑惑道:“你為何獨自一人在這里煎藥,馬太醫呢?”
姜寧喝下最后一口面湯,隨意的擦了擦嘴,唇角彎起,還未回應,侍衛就一臉急切走了進來。
“殿下大事不好了!”
陸硯辭被人打擾了和姜寧獨處的時間,眸色不悅落在侍衛身上。
他一身白衣勝雪,站在灶房里,氣勢絲毫不減半分。
“冒冒失失成何體統,究竟出了何事?”
侍衛半跪在地上,一臉恭敬地稟報道:“方將軍出現了鼠疫的跡象,已經開始有發熱和鼠蹊部腫大了。”
陸硯辭臉色沉了下來,營地鼠疫肆虐, 眼下無法得到有效的控制,搞得軍中人心惶惶。
姜寧面色嚴肅,立即準備前去查看情況。
“小哥,勞你帶路,我親自去查看一番方將軍的情況,才可對癥下藥。”
鼠疫有傳染風險,陸硯辭心里擔憂,就在姜寧準備離開的時候,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我與你一同前往。”
聽到陸硯辭也要同去,姜寧面色瞬間變得凝重了幾分,“不可,殿下身份尊貴,豈能涉險?
再者方將軍情況不明,殿下不如安心在灶房里,幫在下看著湯藥,若是有何不妥,定會派人知會殿下一聲。”
陸硯辭心中不放心,拉著的手緊了幾分,“我是軍中的防疫指揮官,自然責無旁貸。
”
姜寧擰眉,眸光掃過陸硯辭抓著的手腕,語氣嚴肅地開口道:“殿下若是再耽擱下去,方將軍怕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