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因救駕有功,讓父皇對我產生了愧意,但皇恩浩蕩,若我沒有功績傍身,帝王一時的愧疚寵幸終究不得長久,是以在顧老將軍上奏時,我主動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
少女眸中閃過詫異,冷靜的低下頭,“殿下思慮周全。在下欽佩。”
“過獎。”青年嗓音淡了幾分,聽不出情緒,“之所以會拉你入局,是因為那日在茶樓,見你隨意寫的一個藥方就成效顯著。
加之聽聞顧三公子按照你提供的法子,在軍營有效隔絕了疫癥的傳染,便存了私心在顧老將軍面前欽點你作為我的助手。”
姜寧了然,正欲開口,卻見陸硯辭背過身去,白皙如玉的手負在身后,嗓音如醉地繼續開口道:
“之前著急喚你來見我,也是擔心你覺得我冒昧將你卷入這場是非,怨恨怪罪于我。”
最后三個字,男人嗓音很低很輕,仿佛風一吹便會銷聲匿跡。
這是……
向我解釋嗎?
為什麼?
姜寧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聽著男人最后似乎含了委屈的尾音,長睫闔下,猶豫許久才出聲道:
“殿下多慮了,疫癥并非只是天家之事,而是涉及到所有百姓生死攸關的大事,即便殿下不提,我也會竭力參與其中。”
姜寧頓了頓,只覺得帳篷內的氣氛有些冷肅,紅唇輕勾,故作輕松地補充道:
“再者說,我與殿下幼時便相識,如今既是重逢,亦是同盟,斷不可能讓殿下一人獨自迎戰疫癥。”
伴隨著姜寧的話音落下,陸硯辭感覺心頭像是流進了一簇暖流。
“寧兄說得是,咱們是舊識亦是盟友,能與你一同并肩作戰是我的榮幸。
”
姜寧輕歪了下腦袋,心中稍稍疑惑。
只覺得此人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忽然心情不好又忽然心情好了起來。
真教人捉摸不透。
正在心中腹誹不止的姜寧驟然被門外傳來的一道聲音打斷了吐槽,抬眸,只見得了命令的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一襲黑衣,眉眼鋒利,明明身形強壯,像極了刺客,可卻讓人察覺不到危險氣息。
“屬下林濤拜見主上!”
“免禮。”陸硯辭余光瞥了一眼姜寧,見其面色如常才接著開口道:“這是我的暗衛統帥,也是除你之外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語畢,陸硯辭偏頭朝著林濤詢問道:“昨日我讓你查的那艘船有消息了?”
姜寧聞言怔神,眼神怪異地看了一眼陸硯辭,見主仆二人似乎有私密的事情要談,便想著與其杵在這里尷尬又或者聽到不該聽的惹禍上身,倒不如主動離開的好。
于是抱了抱拳,這自如豪邁的模樣倒是真有幾分少年郎的意氣風發。
“殿下有事先忙,我就先下去了,表兄那里我還需要再去一趟。”
剛轉身,手腕驀地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攥住,即使隔了豎起來的袖口,也能感受到男人灼熱的體溫。
姜寧回過頭,輕輕拽了拽,意外的是,對方竟然輕易松開了。
“無妨。”陸硯辭俯身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姜寧道:“此事和你有關,不必回避。”
姜寧挑眉,雙手接過茶杯淺抿,陸硯辭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語氣冷冽地開口道:“說罷,都查到了什麼?”
彼時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林濤還沉浸在陸硯辭對他,及姜寧的評價中,內心的錯愕讓他心情復雜,目光在姜寧和陸硯辭身上了掠過,直至接收到后者冰冷的審視后 ,才回神跪在了地上,
“稟主上的話,屬下走訪了船只可能失蹤下游,確認攔截船只的是京城外烏龍寨的大當家周瓊。”
“烏龍寨周瓊?”姜寧只覺得這名字隱隱耳熟,卻想不起來,更不記得自己何時與這人結了仇。
“京城南面有個山谷,名喚烏山,地勢奇特易守難攻。而山谷中有一處水源,既無源頭,又無去處,從高處看山谷地形宛如一條龍形,而泉水則像是龍眼,故稱為烏龍山。”
姜寧疑狐的目光陸硯辭看在眼里,在一旁幽幽解釋道:
“此前周瓊犯了事,被人通緝逃亡至烏龍山,并揭竿而起建立了烏龍寨,聚集了一批與他一同逃亡的弟兄,取名號為烏龍寨。”
姜寧皺眉聽完,疑惑更甚,“但我并未與他結仇,我父親平日行事也是盡可能的低調,怎麼會被他盯上?”
林濤很有眼色地看向姜寧,將查出來的消息逐一匯報。
“屬下喬裝進入烏龍寨探查過,周瓊是從七金閣領的任務,目標就是要攔截姜家近期運往京城的物資。”
“七金閣……”
姜寧咀嚼著這兩個字,眉間頓時堆成一座小山。
“七金閣不是殺手組織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任務……”
心中快速思考姜家是何處得罪了人,余光留意到一身黑衣的林濤,靈光一現,追問道:“你可有查到背后下達任務之人?”
陸硯辭不動聲***在少女身后,給了林濤一個眼色,示意他如實稟報。
接收到自家主上的命令,林濤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一個人名。
“侯府蕭家住著的遠房表妹,衛姝。”
第77章 了如指掌